重生五世_分卷阅读_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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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留玉虽抱着她急急后退了几步,但那人的长刀一撩,还是在她背上撩出一道细长的口子。
  宫留玉见一片血红在她的玉色长衣上洇开了来,他的手掌也是滑腻一片,他抬手看了看自己掌心染上的血,眼底已是一片冰寒。
  他这幅杀气腾腾的样子真是惊人,杜薇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一手把她护在身后,另只手直直地迎上了劈砍来的刀锋,两指挟住刀刃,用力一折刀刃便断了,他又弹指甩袖,雪亮的刀刃直直地插进那刺客的脖子里。
  宫留玉本来带了护卫,只不过怕搅了他游湖的兴致,几行护卫都划着蜈蚣快艇远远地跟着,并不到跟前来,如今经过这一耽搁,随从的护卫自然都赶到了,从快艇上跳下来擒住了几个还在苟延残喘的刺客。
  宫留玉见侍卫把局势控制住,便也不再多管,抱着杜薇几个纵跃就上了蜈蚣快艇,然后把几个侍卫都赶到别的船上,就留下一个划船的,把她翻过来看她背上的伤处。
  杜薇前世大大小小的伤受过不少,对这口子对觉得疼,但到底还能忍,宫留玉却看得指尖都颤了颤,抬手搭着她的肩膀,像是安抚一般地摩挲着,柔声问道:“疼吗?”顿了顿,大概是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便又补充道:“咱们上岸便请太医来,你且忍忍。”
  杜薇趴在他腿上,正觉得不自在,闻言自娱自乐地苦笑道:“当初我手指被扎了您说要请太医,我是怎么回答的来着?我当时便说‘等奴婢哪回被长刀扎了再请吧’,结果如今真的被扎了,您也真的要请太医,真是事事都让我给说着了。”
  她这口子看着虽长,划的却不深,血流了会儿自己就止住了,所以她还有心思苦中作乐。
  宫留玉没好气的道:“你到真是心大的很,这么长一条口子都不疼吗?”
  杜薇稍稍撑起身子,却很快又无力地趴了下去,一边叹气道:“疼能怎么样呢?总不好哭天抹泪的吧?既然不好哭,那就只能笑了。”
  宫留玉从上而下斜睨了她一眼,在他的印象里,大凡女人都是水做的一般,动辄就要哭上一场,就是大雁南迁都要伤怀个半天,更别提流血受伤了。怎么自家这个就这么心大呢?
  杜薇想了想,转头问道:“您觉着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宫留玉眸子闪了闪,似乎想说什么,但快艇已经到了岸,李太医被在岸上的侍卫从家里急忙拉了过来,如今已在岸上候着了,他怕路上颠簸再让她的伤口裂开,便在秦淮河包下一艘画舫,把人打横抱起来走了进去。
  杜薇有些不自在,便一转脸把脸别过去,他把她侧着放到软榻上,皱眉对着李太医道:“你来瞧瞧这伤势严不严重。”
  李太医还以为他闹出这般大动静是这姑娘受了多大的伤,于是仔细看了看,看那口子大约三寸宽,细细长长一条,血已经止住了,气得差点捻须大骂,这么点伤随便哪个跌打大夫江湖郎中都能看了,还用得着把他隔那么老远的拽过来?
  不过眼前这人是宫留玉,是九殿下,他就是一肚子牢骚也不敢发作,只能对着他欠身道:“回殿下的话,这位姑娘的伤势并无大碍。”
  宫留玉神色一松,点点头道:“你快开方子吧。”
  李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连苦笑道:“开方子倒是不必了,用药膏外敷即可。”说着就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白瓷小瓶递给宫留玉。
  宫留玉斜着眼看了他一眼,李太医连忙补充道:“这是上好的疮伤膏,用个几日连疤都不会留下。”
  宫留玉这才挥手放人,手里拿着白瓷瓶,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杜薇,晃了晃手里的瓶子问道:“这药…怎么上?”
  杜薇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往后挪了挪:“我自己来便成。”
  宫留玉抬手按着她的肩膀:“胡乱挪动什么,在背后呢,你自己怎么来?”
  杜薇脸上有些发烫,她伤的虽轻,却是隐秘的地方。她犹豫了一下,问道:“就不能叫个丫鬟婆子来吗?”
  宫留玉皱眉道:“那些人粗手笨脚,哪里做的了这种细致活儿?”他神色有些赧然,手下却却很利落,一下子就拉住了她腰间的绦子。
  杜薇身子颤了颤,忍不住把绦子扯了回来,抬手把背后长衣背后被人划破的口子扯得更大,将伤处和一片肌肤露了出来,对着他道:“劳烦您了。”
  宫留玉遗憾地叹口气,她装作没听到地把脸撇开。
  伤处是在两片蝴蝶骨之前,她身形纤细,两片薄骨清晰可见,在白皙的肩背上显出清晰优美的线条,诱的人想伸手去摸。他撩起曳撒做到榻上,用纱布沾了药膏,忍不住低低地咳了一声,勉强止住想要胡乱游走的手,用纱布慢慢把药上匀了。
  杜薇身子一直僵着,等他手离开了才猛地一松,坐起身道:“多谢殿下了。”
  宫留玉一扬眉毛正要说话,门外就有人来报道:“殿下,六殿下和徐世子派人来看了,还问咱们要不要帮忙?”
  出了刺杀这等大事儿,他们要是不来过问才叫奇了,宫留玉却嗤道:“不用了,等他们来尸体都凉透了,把人打发回去吧,我自有主张。”
  杜薇问道:“您觉着…这次的主谋是谁?会不会是世子或者六殿下?”
  宫留玉眼神渐渐深了起来,神情有些莫测:“我在想…这次刺杀若是成了,最大的得益者是谁?”
  杜薇本以为是宫留善下的杀手,可听了他这番话却忍不住垂头思索起来,若宫留玉真出了事儿,那这次宴会的东席宫留善和徐轻鸿定然也脱不了干系。
  她思索了会儿,迟疑道:“那是…其他殿下?”
  宫留玉闭着眼摇了摇头,慢慢地道:“已经抓了一个活口关起来了,交给江夙北审问吧。”他冷笑道:“我就不信还有人能受得住锦衣卫的刑罚!“这个杜薇倒是没说话,对于锦衣卫的酷刑她是再清楚不过,就是铁打的罗汉也得招认了,没人能熬得过去。她想了想,问道:”那…过几日要去徐府瞻园提亲您还去吗?”
  宫留玉哼道:“自然要去,为什么不去,难道我平白叫人瞧了笑话?”
  宫留善大概跟他是一样的想法,越是这时候,两人就不能闹起来让人瞧笑话,便早早地送了媒人礼来到他的府上。他头回收到媒人礼觉得很新鲜,瞧了半晌才发现都是缎子布帛瓷器这样的寻常物件,于是便兴致缺缺地撩开手。
  杜薇忍不住笑道:“这些随便拿出来一样都够寻常人家一年的嚼用了,偏您还看不上。”
  宫留玉嗤笑道:“老六一辈子能成几回亲,能不精细着点。”
  就算他再瞧不上眼,既收了媒人礼,那就得备着提亲的事儿,幸好提亲不必成亲,也没有多复杂,等到了吉日吉时过去说两句好话就成了。
  徐府瞻园离倚云峰不远,那里景致极好,宫留玉打算提完亲之后带她去山上逛逛,所以干脆连她一道带去了,让她坐在马车里等着。
  这时候宫留善也早都来了,还有另一位大媒曹国公,徐轻鸿站在府门迎着,四人一同走了进去。
  杜薇在马车里坐的有些无趣,便踩着凳子下了马车,站在青睢旁边给它喂了块方糖,青睢讨了一块吃完,忍不住打了个响鼻,脑袋在她身上蹭了蹭,还想再讨一块,杜薇抱着它的脑袋柔声细语地哄道:“你不能再吃了,小心长胖了跑不起来。”
  这是斜刺里伸出一只染了淡淡花汁的手,一下一下地在青睢脑袋上摸着,杜薇转头看了看,发现正是那日被徐轻言调戏的琬茵,神色略有诧异,不过还是点头道:“姑娘好。”
  琬茵神态淡漠地福身行礼:“姑娘不敢当,我不过是殿下身边的侍婢罢了,比不得杜薇姑娘满京皆知的受宠。”
  这话里带刺,杜薇侧头看她一眼,嘴唇一动,却又硬是忍住了。
  青睢被琬茵摸得很不舒服,忍不住摇头晃脑地抗拒了几下。
  琬茵并不理会,眼睛直直地看着杜薇:“我听说姑娘原来是徐府家奴,后来还进过宫,后来怎么跑到九殿下府上当差了?”
  她把‘当差’两个字咬的极重,杜薇拉着缰绳把青睢往自己这边拽了拽,慢慢地道:“有些事姑娘不该问。”
  琬茵脸色冷了几分,却又淡淡道:“是我多嘴了。”她又一转头,对着杜薇笑笑道:“不过说来也奇怪,姑娘原来在陈府当差的时候,陈府被抄家了,后来又到徐府二房,二房的人也是流放的流放,罢官的罢官,九殿下用你的时候心里不膈应吗?”
  若说前几句还是试探,那这句就是明着挑衅,杜薇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大怨气,简直莫名其妙,却也懒得争口舌之利,随口道:“殿下并非信这些妄言之人。”
  琬茵见她没反应,掩嘴轻声道:“是我糊涂了,九殿下的命格本就刚硬多煞,哪里会怕这个?”
  杜薇脸色一沉,冷厉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打了声呼哨,青睢就直直地冲过来,一头把琬茵撞翻在地上,人立而起,扬着前蹄高高地长嘶起来。
  琬茵见那马蹄就要落了下来,就算她再怎么冷淡也吓得脸色微微发白,忍不住惊叫了一声,紧紧地闭上眼。
  第74章
  杜薇用力一挽缰绳,青睢就硬生生定了下来,前蹄在离她脑袋不过一步之遥的地方落了下来,杜薇轻轻牵了牵缰绳,拉着青睢倒退几步,自上而下俯视着琬茵,语气冷淡:“我还是那句话,有些话你不该说,我不管你存的什么心思,但单凭你刚才说的那一句不敬的话,我今日就是杀了你都不为过。”
  她微微倾下身子,冷声道:“旁的事情你说两句也就罢了,可殿下的事儿,也是你能妄言的?”她看着琬茵有些狼狈地起身,慢慢地道:“你今日妄言殿下命格,虽是你自己爱搬弄是非,但万一传了出去,岂不是叫人以为是六殿下说的,你难道是想离间他们的兄弟情分?”
  琬茵侧扶着廊柱,神态有些狼狈,本来开口欲辩,但听了后半句,眼底闪过一丝惊慌来,急忙分辨道:“你胡说什么?这事儿跟六殿下有什么关系?”
  杜薇退了几步,淡淡笑道:“原来和六殿下没关系啊,那是我会错意了。”
  琬茵咬了咬下唇,深吸了口气,转身退了几步,看来是不打算和杜薇再说话了。
  这样正中她下怀,她也懒得再无事生出些是非来,便站在原地安安静静地等着宫留玉出来,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就见徐轻鸿满脸苦笑地对着宫留玉作揖,神情歉然地说些什么,宫留玉倒是和进去的时候没甚不同,就是面色阴沉,衣裳下摆还多了块泥印子。
  按说提亲又不是什么大事儿难事儿,这么久已经是稀奇,如今还让主家陪着笑送出来,真是奇事一桩了。杜薇抬步迎上去,就见徐轻鸿满脸尴尬地道:“…家母也是忧心堂妹婚事,这才难免多说了些,还望殿下见谅。”
  宫留玉冷哼道:“老人家操心操的多本来也没什么,只不过你们徐家让个畜生四处乱跑,家里养的女儿跟在后面追,这也是奇事一桩了,莫不是你们徐家家风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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