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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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她的迟老师还真是恶名在外
  随着迟霜入场,镜头带不到内场,接下来的半小时,一直是演员入场。
  鹿辞耐心看着,不愿意错过一分一秒能看到迟霜的机会。
  毕竟,能在电视里看到迟霜,对她来说算是个意外之喜了。
  演员们入场完毕,镜头终于切进了内场。
  鹿辞坐直了身子仔细在场中寻找,可那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一眼望过去,全是不认识的人。
  主持人上台致辞,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镜头从右往左一一扫过在场的嘉宾,却没有看到迟霜。
  鹿辞一蹙眉,奇怪,以迟霜的咖位,应该坐在第一排,很显眼很好找的位置吧。
  正好镜头再次晃过,鹿辞仔细看了一眼,果然在第一排看到了迟霜的姓名牌,但人却不在座位上。
  鹿辞有点失落,只能耐心的看着演员们上台领奖。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
  时至深夜,窗外的雨声渐渐大了起来,鹿辞伸了个懒腰,来到窗边看了一眼,雨声中夹杂着低沉的雷鸣,让人有些不安。
  她又把窗帘拉紧了些。
  突然两腿一软,倚靠在窗台。
  糟了,发热期来了。
  体内的燥热在肆虐,且这来势竟然比前两次都凶猛,甚至连个过度都没有!
  鹿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扣住窗沿的指节隐隐发白。
  她掐着指尖,咬着舌尖,而后干脆咬住小臂,来迫使自己保持清醒。
  她看向电视,那些获奖者还在喋喋不休的讲述他们的心路历程。
  她想看迟霜,她想在她还能保持清醒的时候,再看迟霜一眼,就一眼,哪怕只是镜头稍微带过去,一个侧影也好。
  鹿辞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祈祷着迟霜能快点入镜。
  上涌的欲望不断的冲击着她的意识,她把窗户打开,让寒风灌入屋中,冰凉的雨滴顺势落在了她的身上,不住的拍打着。
  她蜷在墙根,两手抱着胳膊,身子不受控制的发着抖,她不敢张开嘴,她怕会控制不住发出奇怪的声音。
  这种熟悉的,无法自控的感觉让她感到害怕。
  【过来,到主人这来。】
  让她胆颤的声音突然炸响在耳旁!
  鹿辞猛地一抖,脸色唰的白了。
  【告诉主人,你是主人的什么?】
  鹿辞紧抿着唇瓣,咬着牙根,眼前逐渐一片漆黑。
  嗯一声控制不住的轻吟从唇间溢出。
  鹿辞仰起头,面色潮红,眸底泛泪,不自觉的张开嘴,唇瓣微微开合,粉色的小舌蠢蠢欲动,胸口急促的起伏着。
  【到主人这来,主人会好好疼爱你的。】
  哼又是一声轻哼,鹿辞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口中的血腥味让她作呕,连续几次干呕,眼泪倏地滑落。
  【过来,主人抱抱。】
  鹿辞的身子动了一下,又退了回去。
  【是不是很冷?主人的怀抱很暖和,过来。】
  鹿辞讷讷的看着前方,眼神迷离,恍惚间,她看到迟霜站在她面前,唇边挂着柔柔的浅笑,冲她张开了手臂。
  鹿辞也向她伸了伸手。
  【过来。】
  眼前的迟霜后退了一步。
  鹿辞身子往前探去,跪在了地上。
  【来。】
  鹿辞循着声音,想要起身走过去。
  【爬一过来。】
  鹿辞动作一顿,停了下来。
  【爬一过来,主人就抱你。主人给你暖手,暖身子,主人会把你紧紧抱在怀里,好好疼你宠你。】
  鹿辞两膝触地,身体前倾,手掌缓缓伏在了地面上。
  那个身影蹲了下来,冲她伸出了一只手。
  鹿辞红着眼睛看着那只手,喉咙耸动,只想靠近一点,再近一点。
  她的左腿向前蹭了半步,停了下来。
  她摇着头,不断的在脑海中提醒自己,不可以!
  【难受吗?】
  鹿辞点了点头。
  【想要吗?】
  鹿辞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眼泪甩落在地上,摔成了好几瓣。
  【来。】
  不!鹿辞坚定的吐出一个字,左手握拳,指甲用力的扎进掌心。
  耳旁传来一声戏谑的浅笑。
  又是一波热潮袭来,鹿辞不自觉的仰起身子,发出了一连串的轻一吟,身上的异样感让她难受得发狂!
  【想要吗?】
  嗯
  不。
  【别再硬撑了,你控制不了你的身体,omega生来就是玩一物。】
  鹿辞摇头,撑着地面的右手抖得厉害,手腕传来一阵压过一阵的剧痛,痛到她使不出力,噗地一声,手肘紧贴在了地面上。
  鹿辞想撑起身子,却起不来,她感觉到女人的高跟鞋用力地踩踏着她的脊背,身上沉甸甸的重量让她动弹不得。
  她感觉到身体开始不受控制。
  她感觉到意识渐渐远去,她竟然想,就这样,乖顺的听从女人的安排。
  只要她可以给自己一个温暖的怀抱,只要她可以给自己抑制剂,让自己不用再忍受这样的煎熬,还有什么是不行的?
  每一个omega,不都是这样的吗?
  她们生来不就该面对这些吗?
  一个姿势而已,能有多难受?
  不过就是发出一些声音,让大家开心一下而已。
  鹿辞的意识逐渐崩溃,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她颤抖的左臂缓缓弯下,手肘触到了地面。
  接下来,我们要公布本届金翎奖最佳女主角的得主了。主持人的声音从电视里传来。
  一瞬间,将鹿辞的意识拉了回来!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正在摆出那个姿势,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她终于知道,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她扭头看向电视,满脑子想的都是迟霜。
  如果能看到迟霜,她或许会有动力扛过去,她一定能扛过去,只要让她看到迟霜,一眼,一眼就可以!
  这一刻,迟霜于她,就像是一棵稻草,一棵救命稻草!
  获得第二十三届金翎奖最佳女主角奖项的演员,她就是
  迟霜迟霜
  鹿辞在心里默念着迟霜的名字。
  迟霜!
  鹿辞会心一笑,拖着疲惫的身子,挪到电视旁,想近距离看看她的迟老师。
  下面有请获奖者登台领奖。主持人话音落下,台下掌声雷动。
  但意外的是,没有人登台。
  请迟老师登台领奖。主持人又说了一次,向观众席张望着。
  镜头给到台下,演员们纷纷探头往迟霜的座位上看。
  一个人影从侧台走了上去。
  观众们鼓着掌。
  鹿辞紧盯着那个人影,从那个远远的背影看过去,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不是迟霜,是江芙。
  江芙上了台,冲着台下连连鞠躬致意。
  各位前辈,实在抱歉,我是迟霜的助理,迟霜因为身体不适,已经提前离场了。
  很感谢大家对迟霜演技的认可,感谢前辈们的提携和鼓励,她一定会继续努力,呈现更多好的作品。
  这次缺席失礼了,我代她再次诚恳致歉。江芙又是深深的一个鞠躬。
  江芙谦卑恭谨的态度让人挑不出毛病,台下的艺人们也以掌声回应了她。
  看着江芙抱着奖杯走下舞台,鹿辞的眼泪啪嗒啪嗒往地上砸。
  她好想,好想看迟霜一眼啊。
  颁奖典礼接近尾声,主持人致闭幕词。
  鹿辞颤抖着手指,关掉了电视。
  黑暗的屏幕里映出了她狼狈的模样,和她空洞的目光。
  客厅里明明开着灯,可她却觉得周围一片黑暗,看不到一点光亮。
  鹿辞蜷在地上,她以为她躺了好久,可一看时间,才过去了五分钟。
  她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说。
  【这个夜晚,才刚刚开始。】
  是啊,她的发热期,才刚刚开始。
  可她已经筋疲力尽,丢盔弃甲,斗志全无。
  她看着桌上的水果刀,萌生了一个想法。
  那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等她反应过来,看着手里攥着的刀子,她猛地一甩手,把刀扔远了。
  不,不行。
  那部戏她还没拍完。
  整个剧组,上百人的心血,不能毁在她身上。
  她要扛过去,她要回剧组,她还可以见到迟霜!还可以见到!
  趁着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鹿辞扶着墙回到卧室,从柜子里拿出了所有的被子,她上了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用身体把被窝焐得暖烘烘的。
  热潮来袭,她咬住被角,脑中回忆着这段时间在剧组发生的事,有开心的,有难过的,几乎所有的事情都绕不开迟霜。
  她想到在剧组,第一次与迟霜聊天。
  迟霜教了她很多蒙古包的知识,最后却问她,为什么要躲着她。
  她想到第一次骑马,马儿失控,是迟霜冲出来帮她拉住缰绳,跟她说,你不要怕她,要信任她,她不会伤害你。
  她想起嗯
  欲望渐渐侵占了意识,她甚至感觉脑海里迟霜的面容渐渐变得模糊。
  她想起迟霜喂她吃泡芙,那个奶油好甜。
  她想起迟霜假装帮她擦药,偷偷亲吻她的指尖。
  她想起迟霜看她的眼神,那双眼睛里,满满的,倒映的都是她。
  鹿辞的呼吸渐渐粗重,紧拧着眉头,拼命回想与迟霜在一起的事。
  可那些事却好像离她越来越远,她记不起来了,什么都记不起来。
  欲望上涌,身子烫的厉害,可她却觉得冷,又把被子裹紧了些。
  脑中一片混乱,她想去想迟霜,却想不起来,她想忘掉的那段记忆,却拼命闪过。
  她听到女人的声音不断浮现在耳边,她把头埋在被子里,捂住耳朵,却怎么也阻不断那声音。
  【小辞叫得可真好听,再叫几声让主人听听】
  【发热了是吗?去把那条鞭子叼回来,主人就给你打抑制剂】
  【嗯?又发热了?顶级omega可真是敏感啊,可是主人今天不想给你打抑制剂,你要怎么讨主人的欢心呢?】
  【小辞的嘴巴可真硬啊,不会求饶是吗?那主人只能每天都给你打催化剂了,打到你会求饶为止,好不好?】
  【催化剂使用过量,会让身体变得格外敏感,小辞是不是很享受这种感觉?嗯?你看看,可真是不知羞呢。】
  鹿辞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来到浴室,打开莲蓬头,冰凉的水流打在身上,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双目空洞,讷讷地看着客厅地上躺着的那把水果刀。
  她喉咙微微耸动,犹豫了一会,缓了缓,扶着墙起身,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她跪坐在地上,捡起那把刀,费劲的把刀拔了出来。
  刀刃泛着森森寒光,可在她眼里,这却是她能看到的唯一光亮。
  这一刻她才发现,她想要的不是思想,不是爱情,不是有人疼有人爱,是解脱,只是解脱!
  房门被人敲响。
  她没有听到,手指轻轻划过刀刃,带出了一串血珠。
  小鹿?小鹿你在吗?我是迟霜,小鹿?
  门外传来了迟霜的声音。
  她却无动于衷。
  小鹿?鹿辞!
  迟霜用力凿门,鹿辞被这声响惊到,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她立刻捡了起来,警惕的看着房门。
  鹿辞?小鹿?我是迟霜,我知道你在,你把门打开!小鹿!
  【鹿辞?你在里面干什么?你拿着刀做什么?主、主人!鹿辞她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宿舍里,手里还拿着一把刀!】
  【鹿辞?你把门给我打开!你想干什么?造反吗?谁允许你做出伤害自己身体的事?】
  【小辞你别做傻事啊!你把门打开好不好!】
  【鹿辞,别做傻事。】
  【鹿辞,你妈妈来了,把门打开吧,你不是想见她吗?】
  【小辞,是你妈妈,你快开开门!】
  小鹿?小鹿!
  砰地一声,房门被撞响。
  门外的迟霜手一顿。
  她能感觉到鹿辞就在门后,她能感觉到鹿辞身上的生机在一点一点的消退,连带着她身上的特殊香气也在渐渐淡去。
  小鹿,你不是没人疼没人爱,我疼你,我爱你!
  你不是玩物不是奴隶,你是人,是有思想有主见的人!你可以拥有自己的人生,你值得拥有爱情,你不是一无所有,你有我!
  你别做傻事鹿辞!!!
  她们不要你,我要你!!!
  迟霜用力地拍打着房门,拼命地想把鹿辞唤回来。
  鹿辞侧身倚着那扇被敲得砰砰作响的房门。
  她曾经打开过一扇门。
  可门后的人,却将她推向了更深的渊底。
  整整十年,她看不见一丝光亮。
  直至今日,她身上还带着那人赋予她的伤痕。
  那是她最亲、最爱的人啊。
  小鹿小鹿
  小鹿!
  恍惚间,她好像听见了迟霜的哭声。
  这声音那么无助,那么悲恸,让她心疼。
  她颤巍巍的抬起手,落在门把上。
  【宝贝,是妈妈呀,妈妈来了,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把门打开,让妈妈看看,让妈妈抱抱你。】
  她瑟缩了一下,收回了手。
  小鹿,你相信我一次好吗。
  鹿辞想起来了,她学骑马那一次,迟霜跟她说,你慢慢骑着,我跟着你。
  后来,她真的寸步不离的跟在自己身后。
  可以相信她吗。
  小鹿!
  鹿辞看着门把,咬了咬唇,颤抖着手扶在了门把上。
  用尽全身的力气,轻轻扣下。
  咔嚓一声,房门打开。
  迟霜被雨淋了个通透,满身狼狈,却第一时间跑过来抱住了她,抱得好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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