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战乱年代后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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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卫夫人之怒
  石阶上的漏刻显示已经过了两刻钟的时间,表了已经准备了干净的绢布和热茶在檐下等候。
  阿苓却突然问了一句:“女公子不想嫁给诸侯吗?”
  她单纯地以为是这样的婚事可能对郑文不利。
  郑文听到这句话,却微微一笑,整张脸都映照在撒进院落里初出朝阳的光芒中,她回身对着阿苓说了一句话,语气比任何一句话都轻,轻地只有面前的阿苓才听得见,却像是泰山压顶般气势沉重:“不,阿苓,我是谁也不想嫁。”
  不管那个人是王孙还是公侯,如何的权高位重,她都不想嫁。她如何都想不出自己在那些人的后院中做一个吉祥品,为他们生儿育女,一日复一日地看着诸多女子争夺宠爱,心甘情愿的抚养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
  她不愿活成这个时代的第二个或者第无数个卫夫人。
  后面这些话郑文并没有说出来,因为这是对阿苓都不能说的话,这些话太过大逆不道,有违这个时代统治阶级的意志,这种话一旦传出去,谁也救不了她。
  而且就算说出去阿苓也不一定听得懂,甚至还有些疑惑,就好比如果现在她给阿苓任意地指一门婚事让她嫁给另一个奴仆,阿苓甚至都不一定知道那个人是谁,就会毫无反抗之心地答应,虽然日后她生活的不好,也会心生抱怨,可也只是心生抱怨而已,她不会反抗只会顺从,只是因为她是郑文的奴仆,在这个时代奴仆听从主人的吩咐是天经地义的事,而她们从来不会去想为什么这是天经地义的事,长久的统治阶层的意志一代代地传下来,早就如同天会下雨谷物从田里长出来一样成了他们心中的自然规律。
  奴化思想就这样形成,这个时代的大多奴隶和奴仆都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而贵族女性不过是另一个被奴化后的“奴隶团体”,她们被父系社会所禁锢住,在郑文看来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和奴仆被主人随意指婚本质上并无区别。
  不过经过阿苓这么一问,她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现在想这些问题还太早,先把目前的事做好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一步步走吧。
  于是郑文对上阿苓的眼睛,笑着说了句:“阿苓,你现在不需要想这么多,你目前最重要的事是练好箭术,以后好好保护你家女公子我。“
  阿苓认真点头。她看着郑文脸上的轻淡笑容忽然有一种感觉,女公子刚才想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雎提着朝食从院子外走了进来,看量郑文还在院子檐下慢慢地擦拭额头,赶紧上前了几步,把人赶进内室:“哎哟,女公子,我的小祖宗欸。你怎么还在这里磨蹭,快点进去换身衣服去用饭,再不快点,你就等着被陶先生训吧。”
  郑文嬉皮笑脸:“雎,陶先生他才不敢训我呢。”
  昨天上了半天课她就发现了,陶先生这个老翁压根就是避着她走,估计以前在小姑娘手上吃过亏。
  雎就见不得郑文如此吊儿郎当且不尊师的行为,抬起头来就要训斥,郑文见势不对,立马把手里的绢布塞在表了的手里然后就溜进了内室,雎的半句话直接哽在喉咙间,看着郑文消失在房门处的衣角长叹了一口气。前一两天还觉得女公子回到家变规矩了不少,结果今天一大早就露了原形。
  郑文换好衣服用完朝食就去了家塾,雎站在小楼外面看见人进了屋子才径直离开。
  结果等她一回去,主院那边就来了人,说是女君的命令让宅子里所有的奴仆都到她的院子里,雎试探地询问一下是什么事,对方却说不太清楚,然后就赶去了下一个院子。
  雎回头,就看见表了和和院中的众人面色都有些紧张,只有阿苓不太清楚状况,一脸茫然地手持弓/弩站在一处角落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院中的氛围就变了。
  雎勉强笑了笑道:“每个人先回去快速地收拾一下,大家一起去主院。”
  阿苓有些犹豫地问了句:“雎,要不要去前院告诉女公子?”
  雎想了想还是说:“不用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女公子这两天一直都很安静,要么呆在家塾中学习,要么呆在院子里习字温习功课,此事应该和女公子无关,估计是女君有什么事要我们吩咐。”
  话虽是这样说,可是她心里却有点没底,主君昨日休沐在家时,女君主院毫无动静,偏偏等主君今日大早一离家去上值后就派了人来各院子里叫人,要说和自家女公子毫无关系,怎么也有点不太可能。
  虽然雎心中思绪猜测万千,还是让院子里的人重新把衣服整理了一下后锁了院门就领着阿苓一众人向主院走去。
  在去主院的小路上,她们遇到了不少人,就连守门处的老媪和几个奴仆都叫了来。
  等靠近了主院里面已经站了不少人,雎几人正要踏步进去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女人惨叫声,几人脸上一变,发现周围仆从们基本都垂着眼,不敢四处乱看,从人群的缝隙中,阿苓她们看见两个穿着短衣的奴婢趴在一处木板上,背上臀部鲜血淋漓,两个年轻力壮的奴婢拿着孩童胳膊粗的木棍在一下下打在两人的身上。
  不过几下,木板上的两人就似乎没了气息,一声也发不出来,双手自然垂落在两旁。
  这完全是不留人命的打法。
  阿苓看见一个脸熟的奴婢从台上走了下来上前俯身察看了一眼板上的人,转身对着上方跪坐的人回复了一句:“女君,一个昏过去了,一个没气了。”
  院中站了很多仆从,除了大爷的小西院和老夫人居住的明堂没有来人,大东院的奴仆全都站在了这院子里,还有一些只能站在院门处,听到这句话一时都放轻了呼吸,噤声不敢出言。
  阿苓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她认出了对方就是前天送她们回院却被女公子和她在假山后制服的那位奴婢,下意识地动了动脚,想要探出头也去看看前面那躺在案上的两人的脸。
  雎看见了,眼疾手快地赶紧揪了阿苓的袖口一下,用眼神止住了阿苓的动作。
  上位的卫夫人站了起来走到石阶下,面容肃穆,头发被用玉笄高高地束在头顶,自有一股威严之感,白玉似的皮肤在阳光下变得透明,前面的仆人们纷纷垂首不敢直视,院中响起了一道轻柔的女声:“我嫁至郑家十一年以来,性情温和,对后院众人一直和善相待从未责难,诸位便以为我卫氏女好欺,于后院中随意编排女主人家事宜。”
  突然话音一转,又带了几分厉色:“这两位奴婢在当值期间于后院相会,在假山后肆意谈论主家被我院中人察觉,今日当众重罚,尔等该为警戒,日后如何行事,诸位心中应自有思虑。”
  一阵寂静后,院中奴仆两股战战皆低头应诺。
  阿苓也跟着低了头。
  卫夫人说完话就离开了院子进了内室,外面只剩下几个老媪安排众人离开,只有那位奴婢走到阿苓面前看了好几眼,最后还是没发难,在雎紧张的面色中离开。
  等郑文听完一上午的《周官》回到院中,脑袋里还是昏沉沉的,她似乎又在重温一遍高中生活,刚一进院就察觉气氛不对,比往日安静了许多,阿苓蹲在院子里的一面围墙下拿着一根树枝似乎正在练字,郑文看了对方一眼,直接进了屋子。
  表了端来郑文指定的白开水放在案上,还有一些炙好的肉脯放在陶盘中。
  阿苓也从外面走了进来,郑文喝了一口热水,揉了揉自己跪坐一个时辰的腿:“雎呢?”
  表了道:“刚去厨房里吩咐中午的膳食了,听说府上今天新采办了一批小豚,用来炙最好不过了。”
  郑文点了点头转身笑着问阿苓:“那这是怎么了?半天没见,你们都打蔫儿了似的。”
  阿苓倒没隐瞒,早知会被女公子询问,心中已经组织好了言语道:“今天女公子你一走,女君院里就来了人,让我们都去主院,刚进去就看见两个婢子趴在案上,旁边站着手持大木棍的奴仆,两位婢子背上臀部全是血……”她说到这里还看了郑文一眼,没有说下去,她知道有些事女公子不想让雎和表了她们知道,明显那日假山后的事女公子就不想多说。
  郑文听到两个婢女时就已经很敏感地察觉到阿苓话里的意思,事实上昨天一天她都没有等到主院的发难,还以为这事过去了,看来这位继母是暗地里一直在查那天假山后是哪两个人,准备杀鸡儆猴呢。
  不过,这还是阿苓第一次说这么多话,还条理清晰,描述上全都在点,她感到很欣慰,这几次的锻炼都是有成果的。
  “她为难了你们?”郑文悠闲地拿起一块肉脯,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心中知道阿苓她们应该没出事,要不然雎不会现在还有心情去吩咐午食。
  阿苓说:“没有。”
  郑文好奇了:“那就是被吓着了?”
  阿苓也摇头。
  郑文想了一下,放下肉脯:“那你是怕阿母为难我?”
  阿苓这才看了郑文一眼。
  郑文失笑,从陶盘中拿了一块肉脯塞到阿苓的口中:“这还需要你担心,要做这郑家的当家主母可不是太蠢的人能干的,阿母上次小产我阿翁也只不轻不重地把我罚到了庄子里数月,还专门派了人去保护我,她只要稍微聪明一点就该知道只有比子嗣更为重要的事才能把我拉下去。”
  而她也很好奇,郑勷到底为什么对郑文如此宠爱,这种宠爱甚至到了有点不太正常的地步。
  第16章 内兄弟宜究
  下午下了学,进了院子里的郑文就看见了院子里的布吉,对方和雎正在说话,等看到郑文后赶紧上前几步行了一个礼,递过来一把铜钥,这是练武场院子的门锁钥匙。
  这个时代大多是木锁,内配镶嵌机关,像是这种铜钥极其少见,讲究工艺,而这时候的工人极不好寻,郑文从这也可看出郑家一时权柄。
  等郑文带着阿苓赶到练武场时,正好看见早就在院中等候多时的田几骑马拉弓,动作潇洒流畅,箭矢唰地一下射在数十步之外的靶上。
  郑文连呼几声好,身后的阿苓看着马匹上的田几眼睛也是发亮,主仆两人都看的目不转睛。
  马上的田几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牵马转身便看见站在门口不远处的郑文两人,于是驱马迎了过去,到达郑文面前才下了马,给郑文行了一个礼,唤了一声女公子。
  郑文上前几步,好奇地打量田几身侧的马匹。
  田几看出郑文眼中的跃跃欲试,于是抬手对不远处一直候着的几位奴仆做了个手势,不一会儿就有两匹马被人牵了过来。田几选了其中一匹马的缰绳笑着递至她的手中:“女公子,可以试着骑一下。”
  郑文摸了摸粗糙的木绳子,看着眼前几乎要比她高的马,这马身材不矮,膘肥体壮,一看就是匹价值不菲的好马,又有些踯躅起来:“它不会踢我吧?”
  “不会,这匹马是主君特意为女公子选的,是家中最为温驯的一匹马了。”田几说完这句话怕郑文还不放心,就对她说:“臣仆会在一侧一直看着女公子,女公子还请放心。”
  旁边走出来一个男□□仆,半爬在地面上,脊背高高拱起,像一高脚凳似的。现在还没有出现椅子,高脚凳这样的木凳子,一些贵族上车下车时都喜欢喜用奴隶来做踏脚石。
  郑文站了好一会儿,等身下的奴隶已经面露惊惶色脊背因为害怕而发颤,身侧的田几看向她的目光中隐有疑惑,她才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抿紧嘴唇轻轻地踩了上去,手中拉近缰绳,沉默不言地爬上了马背。
  有些事总是要习惯的。
  郑文坐在马背上根据田几的指示小幅度地动了动腿,身下的马果然立刻转了方向。
  绕着整个练武场走了半圈,郑文激昂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她用手摸了摸马头部有些扎人的鬃毛,招手让奴仆把剩下的那匹马也牵了过来,准备让阿苓也试一试,不过小姑娘比她还矮上许多,尝试几下腿也迈不上去,最后是让田几把人直接给抱上去的,坐上马背的阿苓也是小小的的一只,脚落下去刚好贴到马匹的腹部。
  主仆二人骑了一个时辰的马,阿苓兴奋地连弩/箭都未碰一下,还是田几看着时间到了才把两人赶下马来,最后主仆二人出了院子后走起路来,腿内侧都隐隐作疼。
  郑文动了动大腿,嘶了一声,觉得大腿内侧肯定红了一大片。她虽然有意识地锻炼了这具身体快一个月,可是皮肤且还是娇嫩的要命,一使劲瞬间都会红。
  阿苓倒还好,她天生皮糙肉厚,只是有一点不太适应,估计在马背上在坐各几天就适应了。
  不过,等郑文走到自己的院子时,腿部已经没了感觉,像是如常一样行动自如,在屋子里一直等候她的雎见她安稳回来,身上一点伤也没有,对她去练武场锻炼身体这个事情才算是没了任何说法,毕竟先前雎就对她老干一些不太贵女的事颇有不赞同之意,还因为此事数次教导郑文。
  等入了夜,躺在床上时郑文脱了衣服看了一下,果然大腿处白皙如初,一丝红肿也没有,想起之前在庄子里夜袭那晚自己手肘和膝盖处明明也感觉到受了伤,结果雎最后查看时毫发无损,郑文这下再迟缓也知道自己这具身体好像不太寻常。而且这时再具体一想,自己刚来时这具身体还是重病中,结果她来了几天,一下子就全好了,就连雎都感谢过好几次祖宗保佑,现在想来,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当时因为她的到来这具身体发生了什么未知的变化。
  不过,也许是灵魂穿越这种事都发生了,郑文对于自己身体这种未知的变化也有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淡然,觉得境遇再差也不过如此。
  船到桥头自然直。
  往好处想,以后生病受伤至少不用怕一命呜呼了,这个时候可没有抗生素和消炎药,一点小伤都会因为病菌感染要了小命。
  接下来的数日里因为祭祖之日的到来,整座宅院的人好像也忙碌起来,郑文每天和阿苓从练武场出来后,天色已经朦胧,仍旧看见可以宅院中的仆人依旧匆匆忙碌,少见地整座宅院里点燃了不少庭燎用来照明,让整座宅院子夜里也明亮如白日。
  在祭祀前,主院的卫夫人已经把让奴仆把家庙重新修葺了一遍,焕然一新来迎接这次祭祀,还找了专门的巫占卜问祭祖日期的吉凶,日期就定在了半月后,因为时间很紧,所以这几日郑文院中的两位粗使仆从也经常被叫出去帮忙。
  祭祀所用服饰、祭品、奏乐还有一些祭祀器皿都有特定的规矩,从小到大都有要求,郑文听说卫夫人这几日也十分忙碌早起晚睡,提前斋戒沐浴,看七娘子这几天忧心忡忡,卫夫人似乎身体又差了一些,整日饮药。
  不过说到底,此次祭祖事宜大抵上与郑文她们这些小姑娘是无关的,除了宗妇和各小宗宗妇能参加祭祀之礼,她们府上的这些贵女是不允许被参加的,于是郑文的生活恢复了短暂的平静,每天三点一线,过了起如同现代高中生的生活。
  祭祀那日,虽然郑文不用参加,可雎还是很早就把她叫了起来,睁眼的时候天还未亮,郑文穿了衣服推开房门就听见外面的喧闹声,还有隐隐约约的奏乐声,她没走出院子,只站在门口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走廊上能看见捧着漆色木盘匆匆走远的婢子。
  应该是参加祭祀用的祭服。
  祭祀活动持续了一天,中间能听见各种乐器的声响,一声又一声,还有人外高声说些什么,不过离得有些远,听不太清楚。
  因为祭祀,郑文她们也不用上学,在自己屋中温习功课即可,于是郑文一天都在屋子里看书牍,先前每次休沐时,郑勷都会叫她去书屋考问功课,郑文有时候对对方书屋中的一些书简感到有兴趣就带了一些回来,连续几次下来,她的小案上已经垒起了高高的一层。
  到了晚上,宅子也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愈发热闹,郑文用完了晚膳坐在屋子里都能听见前院传来的奏乐歌舞声,她抬头便能看见其中一栋较高的楼阁中灯火通明,人影绰绰,似乎还能听见那方传来的嬉闹声。
  这段时间,她靠着死记硬背大多字基本已经能看懂,《周官》这本书也看了不少,知道这个时代的祭祀规矩甚多,祭祀中会有一名族人来扮演代表先祖形象的“尸”,代表祖先神灵亲至,而晚上举办的这场宴会也叫宾尸宴,是主祭之人用美酒歌舞来燕飨扮演“尸”的族人,也是希望祖先神灵保佑自己能享有无尽福禄,福泽绵绵。
  不知是因为喧闹还是因为白日里听多了鬼神之事,这一晚郑文睡得不太安静,稍有响动便被惊醒,结果在寅时好不容易睡了过去,在辰时就被雎叫醒。
  郑文头脑混混在床榻上翻了一个身,并不想理会,就听见雎说了句:“女公子快些起来,你舅父家来人了。”
  郑文蒙头大睡,起床气复发,过了片刻,神智稍微清醒才从床榻上猛坐了起来。
  “雎,你说我舅父来了?”对于要见这么一位诸侯王,郑文不可能不紧张。毕竟在周朝这么尴尬的一个时间,周天子昏庸,王室微末,有时侯诸侯王的权利比天子还大,甚至有些地方的诸侯行事已经完全不顾祖制,僭越天子。
  雎却很高兴说:“今年齐侯未来镐京,来的是齐侯嫡子,您的亲亲内兄弟公子宜究。”
  她一边说一遍赶紧伺候郑文穿衣服,还叫表了把陶盆和脸巾拿进来,短短的几分钟内,郑文硬是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地赶往前院堂室招待客人用的地方,公子宜究算来总归是外男,不宜进入萧墙闺门之后。
  郑文进了门首先看到的是神色不太好有些憔悴的郑勷,对方坐在主位上,眼下还有明显的青黑,明显就是昨晚饮酒过度加上宴席闹得太晚,今天起的又早整个人还未恢复过来,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显得有些苍白,脸上的俊色生生掉下两个度。
  她偏了偏头,就看见下方站起来的一位青年郎君,着一身青衣,头戴高玉冠,形貌素雅,笑容平稳谦和,连她看了都不由感叹一句,好一个端方公子。见郑文看过去,公子宜究连忙执手唤了她一声:“娥姁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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