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了奶狗世子后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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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喊声救命行不行?
  她看了眼蔺长星,所以,所有的初见全含着心机?
  世上没有偶然,只有戴了面具的必然。
  这堂课是习字课,学生们比对着夫子写的字练习。书屋朴素而舒适,方才一路走来,这学堂应该是这村子里最好的屋舍了。
  有的孩子年纪小,听到动静就回头看,蔺长星朝他们笑笑,“他们都姓陆吗?”
  “不,有名字的便用原名,无父无母的才由我取名,自然姓陆了。”陆千载笑了下:“在我眼里,他们就是我的孩子。”
  “陆徽从哪来的?”
  “我从岭南捡到的,陆徽打小可机灵呢,现在书读多了反而沉闷。”
  蔺长星乐意跟小孩子们说话,上前问了每个人的名字,在他们的习字纸上将他们每人的名字写下来。
  “先要把名字写漂亮。”
  “陆南、陆雨、杨嘉义、陆韬、高灵儿……”他在桌案旁半弯着腰,用他们的小毛笔沾上墨,规整地一一演示给他们看。
  孩子们纷纷震惊,继而露出崇拜的目光:这个长得好看的大哥哥,居然将字写得如游龙一般,比夫子写的还好!
  他挪了挪去,在每张桌案上留下印记,陆千载跟过去夸道:“自小没少下功夫。”
  蔺长星也不谦虚,既说给他听,也说给孩子们听:“这练字就得小时候,长大了心思沉,浮躁就写不好了。”
  蔺长星教孩子们写名字时,谢辰站在墙角凝视他,看他温润地对孩子们笑,专注认真地在纸上落下一笔一捺。
  走神时,衣角忽被拉了拉,她不解地低头。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瘦弱小姑娘端来板凳,怯生生地仰头说:“大姐姐,你坐。”
  她看谢辰一直站着,怕她累。
  谢辰微笑着坐下,拉住她的手说谢谢,小姑娘小声问:“你们也是陆先生帮的人吗?”
  “不,我们与陆先生是朋友。”
  “你与那个大哥哥也是朋友吗?”
  “嗯。”谢辰柔笑:“我跟他,最好最好的朋友。”
  小姑娘点点头:“这样啊,难怪你们手上都戴了红绳。”
  谢辰低头去看,不怪小姑娘,朱红色的绳子在暗色的袖口外格外引人注目。蔺长星怕沾墨,亦捋起袖子,露出他那根丑丑的绳子。
  谢辰忽而有些没脸。
  耳朵灵的蔺长星回头,狡黠地望着她,谢辰含嗔剜他,低头也笑了。
  第56章 红烛  耳根、额鬓都发起烫
  时光在这里静谧得像云, 风云了然无声,村子里有事等陆千载处理, 他不得不先行离开。留下蔺长星在学堂里陪孩子们写字,等大家写累了,他还自告奋勇地给他们说起故事。
  说的是南州的故事,只不过是个正经故事——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父母双亡,自小照顾祖母,他孝顺、勤奋、好学, 破格被仙人看中。仙人助他平步青云,娶妻做官,他死后重铸肉身,做了那仙人的弟子。
  这故事半真半假,却趣味超然, 南州的长辈们皆以此来勉励儿孙陶冶性情、学有所成。
  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 谢辰也沉浸其中, 蔺长星说到高兴处故作滑稽,她好几回没忍住笑。
  蔺长星说完故事, 大家都意犹未尽, 孩子们的情感纯粹而单纯, 只相处了一会,便不想他们离开。
  于是蔺长星举荐谢辰给他们读几页书, 一来让他们温故知新, 二来顺便定定心, 读完他们便离开。
  谢辰没想到会被他拖到人前,正要说“算了吧”,但一双双期待又好奇的目光投在她身上, 她说不出拒绝。于是展颜一笑,接过了蔺长星递来的《诗经》。
  她的嗓音清清冷冷的,说话时还能有意缓和,但扬声读书时无法修饰,显得愈发明显。但并不让人觉得冷漠,反而清脆悦耳,顿挫抑扬,把诗读得回味无穷。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方才因听故事而哄笑的课堂缓缓平复下来,大家自觉翻开自己的书,一字一句地跟着默念。
  读完几首诗后,谢辰见陆徽走进来,于是告别道:“下回再来给大家读书。”
  众人连连点头,眼巴巴地看向蔺长星,他明媚笑道:“我下回来说个更好玩的故事,只要你们好好练字,我要检查的。”
  那个给谢辰搬凳子的小姑娘叫宁晓儿,父亲在□□中死了,她随母亲各地流亡,今年遇见陆家的人才得以安居。依依不舍地跑过来拉谢辰的手,谢辰弯腰摸了摸她的头,“下个月的今日,我来看你。”
  蔺长星看她发丝细软,扎着两个小揪,也顺手摸了一把。
  小姑娘羞涩地缩了下脖子,又欢喜地抬头:“一定要来。”
  他们在村子里简单吃了顿饭,这顿实打实地由陆千载招待,且有鱼有肉。
  蔺长星附在谢辰耳边道:“一顿饭一万两。”
  谢辰听完多吃了半碗饭。
  暮色微降后,谢辰与蔺长星在村里走了一遍。
  分析下来,村里分为三种人,一种是自食其力者,陆千载为他们寻了谋生的途径;另一种前途无量,比如男孩女孩,读书习武;最后一种是无法自食其力,只能拿钱拿药养着的人。
  蔺长星闷声道:“让国师独自做这样的事情,是蔺家的失职。”皇恩浩荡,难泽万民,何况皇族的膏粱子弟个个不知民间疾苦。
  他们没有留宿,在天彻底黑下前离开,只因陆千载告诉他们:“今晚落霞镇有灯会,左右镇子的年轻男女都会过去赏灯,你们俩凑凑热闹去吧。”
  回去路上,蔺长星满脑子想的却不是灯会,此行对他触动极大,他握紧谢辰的手对她说:“你信我吗,日后我会成为一个好官,辅佐陛下太子,让所有可怜人都有家可归,所有孩子都能读书识字。”
  他说这话时眼睛里闪着细细碎碎的光,谢辰轻轻在他握住自己的手上吻了下,“我相信,只要你愿意,你会做得跟陆千载一样好。”
  “以后有闲钱,不用他坑我,我也都给他。”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不,还是得攒一点。”
  攒一点给谢辰,他要养得起她才行。再说,往后他们俩的事情棘手,备足银子才能有退路。
  回到落霞镇已是入夜,向来知道落霞镇在秋末有灯会,只当是到底百姓们自娱自乐的活动,从未亲眼来瞧过。今夜才知,比他们想的隆重得多。
  蔺长星反应过来,难怪白日的马车一辆辆驶过,络绎不绝,原来不仅是去西山拜佛,多是为了留下看灯。
  落霞镇的灯节不像宴京城里上元节的盛况,没有富丽堂皇的巨型大灯,一盏盏手提小灯绘得栩栩如生。种类繁多,奇异新鲜,似乎各地的灯都有。
  蔺长星找了一会,果然遇着一处摊子挂的都是南州的灯,上头绘着南州的神仙和风景。
  打听即知老板是南州人。
  蔺长星用南州话与他打招呼,老板眼睛一瞪,热情地与他交谈。蔺长星说的南州话软糯而清亮,春风细雨般沁人心扉,那老板亦是温润柔和的语气,引得许多姑娘看向他们。
  谢辰下马车后怕遇见熟人,用面纱遮了面容,加上夜色浓,刚好掩饰身份。她此时正站在蔺长星身后,听他眉飞色舞地说南州话,旁观那些小姑娘打量他。
  蔺长星刻意学了京话,难得遇见个“老乡”。不知他跟老板说了什么,老板心领神会,笑呵呵地看向谢辰,又跟蔺长星说了一句什么,给他拿了盏绘着牡丹和如意的灯。
  谢辰朝老板点了点头。
  蔺长星一手提灯,一手牵着谢辰走在街头。谢辰起初害羞,却看身边皆是一对对璧人,还有举家过来玩的,压根没人看他们,才放下心。
  她问:“你跟老板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啊,客套几句,我说跟朋友一起过来看灯。”
  “原来这样啊。”谢辰的语气不咸不淡。
  听得蔺长星发毛,赶忙移开话题道:“这灯怪好看的,晚上挂在房间里。”
  他只是一句寻常话,谢辰却在人声鼎沸的大街上,蓦然红了脸。那灯仿佛落了火星子下来,从她的衣襟处烧上去,耳根、额鬓都发起烫。
  她低头不敢再看他。
  蔺长星目光一滞,回味她低下头去那一瞥,心头微漾,嘴角的坏笑收不住,低头在她耳边道:“挂在我们俩的房间里。”
  他加重了的“我们俩”。
  谢辰不想再理他了。
  因着这灯节,晚上许多铺子都未关门,素织买过东西后赶过来:“姑娘,您吩咐的都买好了。”
  谢辰:“嗯。”
  蔺长星问是什么,谢辰神色不明,半在灯下半在黑影里,道:“女人的事情,问那么多做什么。”
  蔺长星虽好奇,但谢辰不想说,他估摸着可能真是私密事,便乖巧地闭上嘴。
  蔺长星的宅子离主街不远,步行过去才半刻钟,想是有意挑了地段。本以为他说“小宅子”是谦虚,进去才发现果然很小。唯一的好处是打扫方便,无人常住,连仆人都不用买。
  木耘独自忙活了一天,本来候在厅里,见他们回来,疾步迎上去道:“主子,四姑娘,屋子都收拾过了。热水也烧足了,几位洗漱歇下吧。”
  蔺长星很满意,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宅子虽不大,却盛在精巧雅致,主屋宽敞透气,华奢而无艳色,床帐帘子都按照谢辰喜好定下。
  但方撩开藕荷色床帐,谢辰怔住了,茫然无措地回头看屋子的主人。
  床上铺着大红的床单,厚实的鸳鸯被崭新喜庆,满室的红烛高照,谢辰不禁生出了错觉。
  蔺长星亦是紧张,挂好买来的灯,见她脸上的惶惑大于喜悦,上去揽住她,温声哄道:“是我让人赶工绣出来的,只是图个吉利,你别怕,没有别的意思。”
  除去在南州稀里糊涂那夜,猎宫里共枕眠了半夜,这将是他们俩头一回,情浓意浓、安心无虑地同床共枕。
  意义非凡,他想庄重些。
  第57章 绽放  露滴牡丹开
  窗外月色透亮, 院子里的灯笼长明,满廊如昼。卫靖一个翻身腾在房顶上, 长身孤立,敏锐地扫视过宅内的每个角落。
  素织屋里的烛火早就灭了,木耘细心地披衣出来,检查过各道门锁和廊上的火烛,又去厨房摸了盘点心,才伸着懒腰回房。
  除主屋外四下无声,乏意渐起, 卫靖于是安心去歇下。
  或许是夜色太温柔,谢辰被烛火晃了晃眼,心里竟如踩在棉花上似的,酥酥麻麻一阵暖意。
  今日,是她最高兴的一天。
  一早有蔺长星作陪, 观了一路山景, 听了宴京城大大小小的事情。
  下山后, 找到镇子里不起眼的小店,不分尊卑长幼, 众人如朋友般吃着最普通不过的面条。
  在小村里度过一日, 那些村民都经历过惨痛的事情, 然而无一例外地平静下来。孩子们的眼睛懵懂而明亮,并不贪吃穿, 只想再见她一次, 听蔺长星给他们说故事。
  趁夜赶路回来, 只为一场灯会,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有乡音亲切的南州人。他给她买了一盏灯, 简简单单,绘图素雅,他知道她不喜欢花里胡哨的物什。
  回到家里,满院的烛灯,备好的热水,素织、卫靖和木耘各自忙去,留下她与他度过闲适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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