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御邪记 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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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媒婆继续说:那个男人认为,是他自己不够心诚,所以,没能让铁树开花。临死前,他请求邻居把他的尸体埋葬在树下。他要用自己的身体做肥料,让铁树开花。他始终相信,总有一天铁树会开花。
  又过了六十年,那个仙女再次来到净水潭洗澡,当她无意间听说这个故事之后,觉得非常后悔和愧疚。仙女为了报答那个痴情人,选择留下来,没有再回天庭。仙女在大树边盖一间房子就住了下来,每天坐在树边伤感流泪,直到流干眼泪而死,死之前发一个毒誓,凡是男人到这里偷看女人洗澡,就会双目失明,终生孤独。
  “真是一个凄惨的爱情故事。”晏红花本以为自己是天下最苦的人,没想到故事中的男女比自己更苦。有情人难成眷属,真是可悲啊!
  这时候,媒婆的眼泪已经悄无声息的流了下来。媒婆擦了擦眼泪,继续说,仙女死后,铁树终于开花了,只是,花瓣红艳就像血一样,村里的老人就叫它血红花。这里,以后就叫净水潭,专为待嫁的新娘子洗澡,这样,方能洗刷仙女的愧疚。
  晏红花这才明白,媒婆嘴中说的铁树开花,指的就是荷花池中的老槐树。问题是,铁树是铁树,为什么会变成槐树呢?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晏红花问道:“你说的铁树,莫非就是荷花池里面的老槐树?”
  媒婆愣了一下,低声道:“别胡说,老槐树是咱们村的神树,不可亵渎。”
  晏红花觉得荷花池里面的老槐树一点都不神圣,反而有点邪门。
  媒婆说:“时候不早了,你快点脱衣服洗澡吧。”
  晏红花脱掉衣服,走进了水潭中,清洗自己的身体。虽然是冬天,但是水温比较合适,泡在里面一点都不觉得冷。晏红花从懂事起,就再也没有当着别人面脱光衣服,虽然,四周一眼望去,并无一人,可是她心跳脸红,就好像随时会冒出来男人一样。
  “放心吧,不会有人来偷看的,除非他想变瞎子,一辈子看不见东西。”媒婆说。
  “古老的传说,真的这么灵吗?”晏红花蹲在潭水中,喃喃自问。她昂起脸,观察四周,忽然,看见水中冒出来几个男人。这几个男人有大有小,有高有矮,站在水中,注视着自己的酮体,嘿嘿怪笑。
  晏红花发出一声尖叫,赶紧蹲在水中,双手护住自己的私处。
  媒婆吓了一跳,问道:“你干什么?”
  “有几个男人在偷窥我。”晏红花一脸紧张,指着远处的男人,害羞道。
  媒婆凝神看去,发现净水潭中除了晏红花之外,一个人影都没有。“你见鬼了,那有人偷窥你?”媒婆没好气道。
  “真的有男人在偷窥我,不信你自己看呀。”晏红花指着远处的男人,突然,眼前一花,男人消失了。四周是一片清澈的泉水,一望到底,不要说大活人,就连小鱼小虾都没有。晏红花有点糊涂了,难道是我过于紧张,出现了幻觉?
  第二百二十七章 有只手摸我
  晏红花定定神,手捂胸口,平静了一会,继续清洗身体。过了一会,突然,晏红花觉得有一只手在自己后背上摸来摸去。鬼!晏红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水里有鬼!那只手在后背上摸了一会,突然,朝着下面冲去。晏红花脸色一红,重要的地方被摸到了。
  “啊!”晏红花羞愧难当,吓得跳了起来,“鬼,有鬼啊!”
  “鬼,哪里有鬼?”媒婆一头雾水,仔细观看,发现水中空无一物。
  晏红花害羞道:“刚才有只手在水中摸我。”
  媒婆笑道:“你肯定是想男人想多了,出现了错觉。过了今天,明天你就嫁人了,到时候,让你男人摸你吧。”
  “我才不稀罕那个流氓摸我呢。”晏红花想起王小拿那个禽兽的无耻笑脸,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晏红花不敢蹲下去,抱紧双手,可是,就这么站着,太丢人了。挣扎了一会,她又蹲了下来,心里的小鼓早已敲的叮咚响。
  果不其然,仅仅过了一会,那只手又摸了过来。这一次,那只贼手摸向了晏红花的屁股,并且试图侵入她的禁区。晏红花吃了一次亏,绝不允许第二次被摸到。晏红花慌里慌张的用右手使劲拍去,只听啪的一声响,什么也没有,她的手打在自己的屁股上有点疼。
  这时,又有一只手在晏红花小腿上摸来摸去,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这是一只很小的手,跟刚才的那只大手完全不一样!
  “不要摸我,臭流氓。”晏红花又一次伸手拍打,还是一样,什么也没有,打到了自己的小腿上。就在这时,晏红花听到水里面响起了男人争吵的声音。
  “别跟我争,我是老大,她是我老婆,让我先摸摸!”小孩的声音。
  “她也是我老婆,我年龄最大,我是老大,让我来!”青年的声音。
  “你们争什么争,她是我们三人的老婆,一人摸一下,不要抢。”少年的声音。
  晏红花听在耳中,顿时变了脸色,真是活见鬼。她再也不敢在水里呆下去了,她赶紧上岸拿起衣服也顾不上穿连忙跑了几十米。
  “疯了,疯了,这丫头中邪了!”媒婆嘴里念叨着,追着她跑,“红花,停下来穿衣服!”
  晏红花停了下来,低头一看,发现自己一丝不挂,顿时觉得羞涩难当。她看了一眼四周,没有人看见,赶紧穿上衣服。
  这时候,媒婆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说:“红花,你是不是中邪了?”
  晏红花说:“水中有男人伸手摸我。”
  “瞎说,水潭中只有你自己,莫非是你耐不住寂寞,自己摸了自己?”媒婆笑了起来。
  “别取笑我了,我没有说假话。”
  “不管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反正时间不到,你还需要去清洗身体。”媒婆说。
  “好吧。”晏红花权衡利弊之下,选择跟着媒婆二进宫,再次来到净水潭洗澡。晏红花脱掉衣服,走进水中,看了一会,确实没有人影。“我也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样戏弄我。如果,我以前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情,请你们原谅我,我是无心的。我给你们磕头赔罪,求你们放过我。”话落,晏红花朝着对面,拜了三拜。
  “嘻嘻!”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从水中响了起来。这时候,水里冒出一股水雾,水雾散去,出现了三个人。最小的十一岁,最大的二十岁,中间一个十五岁左右。三个男人站成一排,注视着对面的美女,一言不发。
  晏红花心惊肉跳,问道:“你们三个是人是鬼,为什么偷窥我洗澡?”
  小男孩说:“我是你第一个丈夫,郭小四,你不认得我了?”
  “你胡说,郭小四,早就被我克死了。”晏红花张大了嘴巴,仔细注视着对面的小男孩。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岁的小屁孩,的确就是曾经的玩伴郭小四。这孩子就是倒霉鬼,与晏红花订亲之后,到了腊八节就莫名其妙的挂掉了。
  “你真的是郭小四?”晏红花不敢相信。
  郭小四点头道:“你是我老婆,我们以前经常在一起玩泥巴。”
  “你已经死了,为什么来这里偷看我洗澡?”晏红花问。
  郭小四说:“听说你明天就要出嫁了,我是来给你道喜的。”
  “道喜。”晏红花一脸惊讶,“我快要变成别人的老婆了,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郭小四说:“每隔三年,你克死一个男人,今年又到时间了。我在这里等着,看你如何克死他。”
  “是啊!我们又要多一个朋友了。”说话的人名叫鹿寒,是晏红花克死的第三个男人。
  “你们……”晏红花气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夺眶而出,“我克死男人,你们就那么高兴吗?”
  “当然了,你克死得越多,我们的朋友就越多。”郭小四笑了起来。
  “滚,你们都滚,我不想看见你们。”晏红花生气了,拍打水面,激起大片水花。
  “再见,我们会一直看着你的。”话落,郭小四等人消失在水中。
  “呜呜……”晏红花捂着脸,哭得很伤心。
  媒婆在一边冷眼旁观,只是静静的看她装神弄鬼。“时间差不多了,别哭了,穿上衣服,我们回去。”
  晏红花停止哭泣,抹掉眼泪,走上岸边,穿好衣服,跟着媒婆离开净水潭。晏红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净水潭,水雾笼罩中,出现了三个男人,正在朝自己挥手道别。……你们是被我克死得,我对不起你们,愿你们早日投胎,别再缠着我。
  净水潭中的三个鬼,似乎听见了晏红花的心声,竟然沉入水底,消失不见了。
  晏红花凄凉一笑,跟着媒婆回到了家中。回家之后,父亲依旧对自己冷冰冰,只有母亲对自己嘘寒问暖。晏红花伤心绝望,悲从心来,父亲何时可以对自己转变态度?难道真要等着自己出嫁了,父亲才会关心自己?
  晏红花真搞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晏红花回到屋中,躺在炕上,眼前出现了净水潭中的一幕,三个男人站在水中,嘻笑不语,仿佛在嘲笑自己,又仿佛在替自己高兴。……红花,你终于要嫁出去了,我们替你高兴。郭小四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久久不散。
  晏红花闭上了眼睛,等待明天的审判。
  ……
  杨义丰听到这里,嬉笑道:“被你克死的三个男人,竟然在水中偷窥你洗澡,还伸手摸你,笑死我了。话说,你被男人摸,是一种什么滋味?”
  “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晏红花哼声道。
  “你不告诉我,我就亲自动手试一试。”杨义丰坏笑,伸手摸去,突然,他的手伸进了晏红花的体内。此时的晏红花就是一个魂魄,没有肉体,摸起来就像一阵空气,空荡荡什么都摸不着。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现在的你只是一个女鬼。”杨义丰一脸尴尬,将手缩了回来。
  晏红花生气道:“你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就不理你了。”
  “抱歉,我一时激动,忘了分寸。”杨义丰干笑一声,问道,“你在净水潭洗完澡之后,回到家中,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灾难,就在我出嫁那一天,来临了。”晏红花继续回忆生前的往事,伤心中带着悲伤和恐惧。出嫁那一天,风云变色,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间,黑云压城城欲摧,不一会,下起了瓢泼大雨。
  第二百二十八章 红花满天飞
  晏红花站在窗口,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一阵心惊,记忆当中,很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了。今天是腊八节,晏红花的出嫁之日,下起这么大的雨,可不是好兆头。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王大拿为儿子结婚一事,挂起的大红灯笼,全都在这场大雨中毁于一旦。
  晏红花高兴之余,略感悲伤,大红灯笼也是为自己准备的,如今全都坏了,有什么好高兴的。唉!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在晏红花准备出嫁的时候,村里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荷花池里面的大槐树竟然一夜之间,红花飘零。满树的红花随风飘散,落在水面上,如同铺上了一层红地毯。这件事情很快传遍了每一个角落,全村老少如同大难临头,全都聚集在荷花池旁边。
  几百年来,老槐树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一夜之间,变成了光头。村民们看到这一幕,全都傻眼了,这可是要人命的大事。相传,老槐树一夜落满红花,会给村子带来灾难。
  晏红花穿着大红嫁妆,顾不上自己新娘子的身份,跟着家人急匆匆的去了荷花池。晏红花到了荷花池,只见人群黑压压的一片,全村人几乎全部到齐了。晏红花站在远处,望着光秃秃的树枝,一阵惊愕,一夜之间,满树的红花全都落了下去。
  说来奇怪,原本乌云压顶,突然间,乌云散去,大雨停止了。晏红花站在泥泞的土地上,目瞪口呆,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水面上的红花竟然飘了起来。数之不尽的红花随风飘落,如同天空中下起了花雨。村民们惊呆了,身体周围落满了红花,挪动一下脚步,就会踩到一片红花。
  “红花满天飞,槐树命中劫。”晏红花想起了老先生曾经说过的话,如今,真的出现了红花满天飞的场景。
  村民们惊慌失措,有人喊道:“大祸临头了,村里要遭殃了!”
  “一定有人得罪了神灵,它老人家发怒了!”
  “把那人找回来,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村民们议论纷纷,直到保长和王大拿来了,大家才闭上嘴巴,顿时安静了下来。
  村里的保长站在荷花池岸边,扑腾一声跪了下去,他朝着老槐树连磕三个响头,喊道:“老祖宗,您有什么话,就告诉我吧。我一定带着大伙儿满足您老的愿望,请您不要发怒。”
  王大拿知道事态严重,居然像个孝子贤孙,扑腾一声,也跪了下去。村民们见保长和地主都下跪了,也跟着跪了下去。霎那间,哗啦啦的一片下跪声,连晏红花的父母也在人群里,虔诚的跪拜着,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真是愚昧啊,这只不过是一颗树,却把它当成了神!晏红花鄙视这些贪生怕死的村民。
  “红花,你怎么还不跪下?”有人叫了一声。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的看着她。晏红花突然很害怕,这些人的眼睛怎么红红的,像要吃了我一样!父亲瞪着眼睛望着我,就像看到了仇人一样。唉,在父亲的眼里,我只是一个闯祸的根苗!
  晏红花双腿一软,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这一刻,晏红花的心里充满了恨意,这些村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我跟你们有仇吗?你们贪生怕死跪拜一棵树,跟我有什么关系。晏红花瞧不起这些村民,但是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从小到大,晏红花都害怕父亲,只要父亲一瞪眼,晏红花就怕得要死。
  晏红花跪在地上,咬着嘴唇,心里的痛楚何人了解。她捡起一片红花,攥在手心里,不一会,红花就被捏烂了。
  晏红花身边出现了一个人,正是流氓王小拿。他跪在晏红花旁边,歪着头注视着晏红花美丽的容颜,直流口水。“红花,你真美,比这满地红花还要美。”王小拿的赞美声,如同一根针刺进了晏红花的心灵中。晏红花真的不敢想象,这一生要和这个流氓生活在一起。
  晏红花瞪了他一眼,恨声道:“像你这种人渣,早晚会不得好死。”
  “就算死,我也要死在你身上。”王小拿一脸无耻相,“今晚洞房花烛夜,我要让你高朝迭起,跪在我的胯下,让我玩你,嘿嘿,想一想就是痛快。”
  晏红花讥讽道:“等你活过今晚再说吧。”
  王小拿脸色一沉,低声道:“亲爱的老婆,你放心吧,我不会死,我要和你白头偕老。”
  晏红花想起了借尸还魂这件事情,如果王小拿今晚真的被自己克死了,他还能复活吗?晏红花不知道借尸还魂是真是假,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该走向何处。作为一个女人,她没有权利选择,只能默默忍受。晏红花低着头,眼睛中闪过一丝狠辣,我以满地红花为誓,如果今晚在劫难逃,我就与王小拿同归于尽。
  晏红花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不再悲伤,也不再痛苦,人活一世,就是为了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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