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秋_分卷阅读_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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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刀顷刻间寒光四溢,刚烈的刀风冲着他脖颈横身劈去。
  只听铿锵一声,萧少陵拔剑而出,竟是硬生生替宁半阙挡了一击,光是那道金石碰撞之声,便已经震得旁人心口生痛。
  只是想杀宁半阙的人还不止一个,只听有人向着萧少陵怒声骂道:“你可知道如此恶人,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萧少陵心情本就不好,闻言不耐烦地回道:“想杀他可以,过两天再来。”
  杜夫人沉声喝道:“萧少陵,我知道你剑境不俗,然而双拳难敌四手,若是你现下执意要助纣为虐,我老婆子活了半辈子,如今豁出这条命不要,也要杀了这个姓宁的歹人,你能拦得住我,难道还拦得住其他人?!”
  “我又没说不让你杀。”萧少陵叹了口气,朝着沈知秋挥了挥手,“罢了,我与你说不通,师弟,还不快些来帮我?!”
  沈知秋愣了愣,下意识就要跑过去。
  韩璧却伸手拦在他的腰前,低声道:“你去只能帮着打架,这种劝人为善的事情,还是让我去吧。”
  沈知秋想了想:“一起去。”
  语气听起来是不愿意松口了。
  韩璧点了点头。
  沈知秋见到宁半阙,却也没忍住问了一句:“你明知药人身份,闯谷前为何不说?”
  宁半阙摇了摇头,自嘲般地一笑,那笑声听着和叹气声也差不了多少:“药人炼成后便回不到最初,如果你们知道真相,不愿动手反而会留下祸害。”
  沈知秋蹙眉道:“纵使如此,你也应该……”
  宁半阙轻轻一笑,没有理他,只是朝着那杜夫人问道:“若我早就告诉你那是杜长鸣,即使他饮血成狂,杀人如麻,乃至于六亲不认,你会不会大义灭亲?”
  杜夫人一时语塞。
  沈知秋问:“难道就没有医治的办法吗?”
  宁半阙慢慢地摇了摇头。
  “他们本就生不如死,如今总算得以安息,有什么不好?”
  众人纷纷怒道:“好与不好,轮不到你来定夺!”
  韩璧轻声劝道:“诸位稍安勿躁。”
  杜夫人压着声音,阴沉沉开了口:“韩公子,你并非江湖中人,此事与你无关,还是不要淌这趟浑水为好。”
  韩璧:“我不过是来提个建议。”
  杜夫人冷笑道:“他既然亲口承认自己做下此等恶事,我便要杀他为我儿陪葬,此事决不让步。”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迟在这一天两天。”韩璧顿了顿,“何况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卫庭舟,杀了宁半阙也不过一时泄愤,不足以让亡魂安息。”
  若非是卫庭舟要走这邪门歪道来与燕怀深对抗,这群药人又怎么会无辜遭难,沦为认不出至亲好友的傀儡怪物?除了卫庭舟,谁还有这么大的力量捉来武林侠士,在烟沉谷中秘密炼制药人?
  杜夫人心中自然也清楚这点,然而她如今可算是间接了结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心中自责非常,若不能杀宁半阙泄愤,替杜长鸣报此大仇,恐怕是自己也要自刎当场了。
  “待我杀了宁半阙,自然也不会放过卫庭舟。”杜夫人寒声说道,“韩公子,你莫要多言了。”
  “我并非为他求情,只是前方迷雾重重,若无熟悉情况的人领路,恐怕是凶多吉少。”韩璧叹道,“若是此行我不幸死在烟沉谷,那在场的诸位……同样一个都出不去。”
  杜夫人嗤笑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她手中长刀铮亮,反射的刀光掠过韩璧的侧脸,是明暗不一的模样。
  韩璧与其说是在威胁她,倒不如说是在吓唬其他人——他如今身份不同往日,家中已是侯门,兄长则任军中重职,若非如此,何必这一路上众人都对他多有保护,生怕他一个不慎丢了命?
  杜夫人半生守寡,性格刚烈,此举大概对她无用,但总会有人贪生怕死,不愿多惹麻烦。
  沈知秋自然是想不到这点的,只是他最怕听韩璧提及生死,也最看不得别人有意伤他,如今两相有之,一个没忍住便走到了他的身前,什么刀光剑影,一律挡个精光。
  “不准过来。”沈知秋肃然道。
  杜夫人脸色晦暗,似是随时都要爆发。
  韩璧提议道:“三日以后,墨奕亲自将宁半阙交至诸位手上,可好?”
  岳隐从善如流道:“看管宁半阙一事,便由墨奕负责。”
  “若是他中途寻了机会逃脱,怎么办?”有人却是不满。
  沈知秋开口答道:“韩璧从不骗人,他说三日,便一定是三日。”
  ……这话倒是真的叫人不知如何去接。
  “沈先生此言有理。”说话的却是沉默多时的应天恒,一开口便掷地有声,“我枕月楼愿陪同韩公子为墨奕作保,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第86章 烟沉
  应天恒此言一出,话里话外颇有点雪中送炭之意,不仅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顺带还与韩璧攀了关系。
  枕月楼既已发话,赤沛的叶桃自然也不能继续沉默以对。碰见这种平常人难以面对的憾事,她亦免不了一声叹息,只是药人一事与她赤沛实则毫无关系,这份叹息里的伤心再真,也难免透着两分客气。
  墨奕要护宁半阙,多半是因了失踪的赵铭川之故,以他们向来软硬不吃的行事风格,无论杜夫人如何相逼,这一步他们是绝不会退的。
  何况韩璧所言也有道理,
  叶桃只得打圆场道:“既然一路同行,何苦刀剑相向?我看墨奕的意思也并非是要救宁半阙脱罪,只是为了顾全大局,暂且让他多活几日,作个引路人罢了。”
  杜夫人反问道:“若是他心怀鬼胎,反将我等带入陷阱之中呢?退一万步说,先前他既然知道如何对付药人,却不早早告知,害同伴无辜遇害,如此心机深沉之人,我信不过。”顿了顿,她看向应天恒,目光凌厉,“应楼主,你难道忘了第一个死的人,就是你枕月楼的弟子?”
  应天恒摸了摸鼻子,一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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