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盼我闹离婚_分卷阅读_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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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除了高兴还有点茫然,怀疑老妖怪今天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突然就开窍了。
  “你,你刚刚说什么,”闻晏都有点结巴了,抓着容逍的袖子,“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他当然是听清了,只是想再听一次。
  可是容逍却不依他了。
  “没听见就算了,过期不候。”
  把闻晏气得跳脚。
  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自然没有往回收的道理,尤其是容逍这样一言九鼎的妖怪,闻晏也不怕他悔婚。
  他彻底不困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开始思考自己的婚姻大事。
  这寒冬腊月的虽然挺热闹,但不适合办婚礼,还是夏天比较好,但是夏天又太远了一些,他等不及。
  遇见容逍以前,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早结婚,甚至觉得自己搞不好会是个不婚主义,可是遇见容逍之后,他以前的种种想法就全然不作数了,迫不及待要进入爱情的坟墓。
  闻晏像烙饼一样在床上动来动去,容逍都跟着睡不好,抬手按住他。
  他知道闻晏到底因为什么在激动,所以自然也知道怎么治他,轻轻拍了闻晏一下,说:“快点睡,再不睡就不跟你结婚了。”
  可闻晏才不怕他,他早就摸清了容逍是个纸老虎。他不仅不怕,还要挤到容逍怀里,拉他一起探讨婚礼上用什么花,礼服是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容逍被他吵得脑袋都疼,十分后悔刚刚一时嘴快。
  第二天早上,大年初一。
  中国人照常要在这一天走亲访友,闻晏作为一个人类也不例外。但他没要求容逍也跟着去。
  老妖怪本来就不习惯跟人类打交道,更不喜欢凑热闹,所以闻晏体贴地让他在家留守,反正他傍晚就回来了。
  花了一个上午,闻晏就拜完了身为普通人的几个长辈,下午他跟着爸妈驱车赶往本家。
  他们跟本家虽然血缘上不算近,但是这么多年也多亏了本家帮他压制灵骨,所以感情上处的还算不错,每年都会聚一聚。
  本家这些年还是老样子,古色古香的一处宅院,处处体现出修士世家的气场。
  到了本家,闻晏就跟爸妈分开了,他坐在小辈那一桌。他们这些小辈的年龄比较参差,什么岁数的都有,跟闻晏关系最好的就是一个叫闻修竹的堂哥。
  闻修竹去年还是一个人赴宴,今年就变成两人了,身边坐着一个玉雕般漂亮温润的美人,还有点害羞,看上去格外乖巧惹人疼。
  闻晏颇为好奇地看着这个好看的青年人。
  这回倒不是他颜狗本能发作,而是这位美人跟他堂哥的恋爱故事,在家族里实在声名远播。
  这位叫陶陌的青年,并非人类,而是个桃花妖,跟他堂哥阴差阳错在年幼时就结缘,等他堂哥长大,这桃花妖就懵懵懂懂自己送上门来了,跟他堂哥成了一对。
  他们修士家族并不反对人和妖怪结婚,家族里好几对都是人妖恋。但是堂哥他爸妈反对,闹得鸡飞狗跳,死活不同意,结果就是整个家族的人包括闻晏,都知道闻修竹爱上一个男妖精,自立门户去了。
  不过好在抗争是有结果的,最近闻修竹的爸妈总算是点头了,闻修竹去哪儿都带着自己的新婚伴侣,连本家的酒宴都是成双成对出席的。
  闻晏看着他俩亲亲热热的,散发出一股恋爱中的酸臭味,心里毫无波澜。他也是即将进入婚姻的男人了,十分理解别人这股藏不住的热切心情。
  但是他剥着瓜子的时候,顺耳就听见闻修竹在跟陶陌讨论去哪儿拍婚纱照,他顿时就来劲了,搬着凳子离他哥近了一点,强势要求加入。
  “带我一个,我也要听。”
  闻修竹瞥他一眼:“你凑什么热闹,你连男朋友都没有。”
  闻晏不屑地看了他哥一眼:“谁说我没男朋友了,我不仅有,还特帅。”
  闻修竹这下子稀奇了,没想到自己弟弟不声不响就脱单了。
  因为容逍的身份特殊,本家只有族长和几个长老知道他和容逍的婚事,所以闻修竹想当然地以为闻晏男朋友肯定是人类,便没多问。
  但他颇为可惜地说道:“你真有对象了啊?太不凑巧了。我今天本来还想给你介绍对象呢,你记得吴家那个小儿子吗?长的好看也帅的那个,去年见了你一面就喜欢上了,出国一年都没忘掉,回来后好不容易找上我,想让我撮合一下。”
  闻晏早就不记得这位“吴家小儿子”是谁了,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不重要。
  他摆摆手:“让他别惦记了,我有家属了,家属还特爱吃醋,咱们保持点距离。”
  浑身都散发着已婚人士的骚包气息。
  酒宴结束后,闻晏就带着一堆他哥安利的摄影师还有婚庆公司的联系方式回去了。
  晚上的时候,容逍在旁边不知道处理什么事情,他就自己坐在沙发上,拿个ipad,挨个浏览婚照样图和婚礼现场,全是围绕两个男士布置的主题。但他怎么看都不太满意,这样图上的模特,比起他和容逍可是差远了。
  他看着看着,不知怎的就想起他跟容逍那不像样的求婚。
  在影山的客房里,他顶着个鸟窝头,穿着睡衣,连钻戒都是批发的,说出去都很没有排面。
  闻晏不由叹气。
  容逍这点真的很不行,封建老妖怪,一点都不懂浪漫。要论哄情人开心,还是得看他这种年轻有活力的小鲜肉。
  他已经想好了,跟容逍的婚礼要放在四月份,天气爽朗,风轻云淡,蜜月也在这时候。
  现在离四月底还有俩月,正好容得下一个正式的求婚。
  他也不要容逍费心布置了,他自己给容逍搞一个婚前惊喜,补上一场求婚,也让老妖怪体验一下人类是怎么求爱的。
  闻晏搓着小下巴,觉得自己简直是绝世好男友,容逍能跟他结婚,实属上辈子积德。
  他想的入神,完全没注意到容逍已经处理完了自己的事情,正默默地看着他。
  妖怪良好的视力,让容逍一眼就能看清闻晏ipad上都是些什么,他知道闻晏在参考别人结婚时候的布置,满心欢喜地给自己的婚礼做准备。
  容逍闭了闭眼。
  他也曾经想过他和闻晏的婚礼该是什么模样,他活了上万年,身家丰厚,有的是珠宝华服去给闻晏选择。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把一切都捧到闻晏面前,为闻晏打造一个最为豪奢而浪漫的婚礼。
  可他却只是坐在这里,沉默地看着闻晏洋溢着喜悦的侧脸,看他微笑的嘴唇,和脸颊上小小的酒窝。
  看得他心脏都在疼。
  ?
  闻晏跟容逍在他家住了几天后,就又搬回去了,闻家作为豪门,新年期间总是过于热闹,人来人往,别说是容逍,闻晏自己都受不了。
  而他一回去,却不是缠着容逍过二人世界,反而早出晚归,问就是在跟李筝还有金越泽聚会。
  其实他是在布置自己的求婚现场,拉着李筝跟金越泽一起帮忙,实地监督每一个细节。
  大冷天的,他选的场地还是半露天的,李筝跟金越泽陪着他一起挨冻,风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内心十分愤懑。
  “你就知道折腾我俩,你又不是跟我求婚,”李筝嘬着热奶茶质问,“凭什么受罪的是我们,享福的是容,容先生。”他还是没敢直呼容逍全名。
  闻晏忙着纠结现场需要用的蜡烛,压根没听见李筝在说什么。
  金越泽作为鬼族倒是不怕冻,他只是纯粹觉得人类的行为很让鬼费解。
  “你俩都要结婚了,还补什么求婚仪式,”金越泽也嘬奶茶,却是加冰块的,“这不是多此一举。”
  闻晏这回听见了,一边比对蜡烛的颜色一边给他俩上课:“都说你俩单身狗不懂浪漫,我家容逍这么好看,当然要一场浪漫的求婚才能匹配,不然几十年后我跟他一起回忆曾经,我们的求婚现场就是我穿着睡衣,脸也没洗,像话吗?”
  金越泽跟李筝想,挺像话的啊,朴素而充满生活气息。
  不过他们看闻晏兴致高涨的样子,还是默契地选择看闭嘴,任劳任怨陪兄弟一起布置场地。
  闻晏满心期待等他求婚的那天,容逍会是什么反应。他已经决定了,要在自己生日那天求婚,甚至为此去跟他妈把家里世代相传的一个翡翠戒指给要过来了。
  容逍问他要什么样的成年礼和生日礼物的时候,他也小手一挥,表示:“我的生日自有安排,到那天你听我指挥就行。”
  就很一反常态,完全不像他以前热衷于作妖的性格。
  容逍点点头,也没有没再坚持,甚至没多问两句。
  因为他早知道闻晏在准备些什么。
  闻晏自以为瞒得隐蔽,其实一切都暴露在容逍的眼皮子底下。
  眼看着这天一早,闻晏又出门去了,容逍在庭院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他对游不问说道:“你知道闻晏在干嘛吗?”
  游不问是真的不知道。
  他前从家中赶来上班,回到容逍身边后却反常地沉默,一句话也不多说。
  “他在给我布置一场求婚,”容逍慢悠悠地继续说道,他端着茶喝了一口,没有血色的嘴唇变得红润了一点,“我活了这么久的一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正式地为我张罗。是不是很有趣?”
  哪怕他恶名累累,哪怕他残暴而充满攻击性。
  却还是有这样一个天真的人类少年,一心一意想娶他回家。
  容逍握着那杯清茶,他是想笑的,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也不算亏了,红尘软帐中走了一遭,临到末了,还能有人这样真心地爱他。
  可他想着想着,手上却不知不觉用了力,那个茶杯在他手里被捏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身。
  游不问震惊地看着容逍。
  因为实在太过吃惊,他甚至没有去帮容逍收拾泼在身上的茶水。
  他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看见容逍红了眼眶的样子。
  这个妖怪从来都是像恶鬼修罗一样无所畏惧,分明是个树妖,却比凶兽更为强悍。
  可如今,他却在这个看似寻常的冬日,红了眼眶。
  容逍眼眶发红的样子,原来与别人也没什么不同,他甚至在这个从来都无坚不摧的男人身上,看出了一丝脆弱。
  游不问心沉了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又该说些什么。
  他这一生里跟随容逍斩杀过无数妖魔,他是容逍的管家,是容逍的副手,可他此刻,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有一瞬间,想不管不顾地去把闻晏找回来,想大声地把一切都和盘托出,想跟闻晏说不要浪费时间准备求婚了,回来陪陪容逍吧,这比什么都重要。
  可他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容逍不允许他擅自决定,他不能违抗这个命令,便只能沉默。
  容逍也没想听游不问开口。
  或者说,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来回应。
  他盯着院子里面那一片早已经开败的幽昙花,翠绿的眼睛在这冬日的阳光下,比一片深湖更为寂静。
  他像是在和游不问说话,又像是喃喃自语,语气中有种难得的疑惑:“是不是我这一生,实在血债累累,所以天道也容不下我,故意让我爱上一个人类,又偏要我注定不能与他相守。”
  他一直没有告诉闻晏关于自己伤势的任何消息,他默默地独自去医疗中心试药,又独自承受试药的结果。
  结果是全部失效,所有珍奇的药材,在他身上都只能短暂地拖延,甚至赶不上他伤势恶化的速度。
  就在前几天,医师甚至无能为力地告诉他,他连十年的寿命都不剩了。
  也许只有两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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