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搞科研_分卷阅读_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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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锯子松了口气,一颗心瞬间软着陆,无比轻松,又隐约有一丝失落。刚才那个场景,那种糟糕的对话,让他很难不联想到一些奇怪的剧情。
  本来之前他还在纠结,如何尽量不破坏暮野兄的友谊,还能婉转地拒绝对方的追求。毕竟暮野兄这个朋友真的很不错,为人处世都很和他的脾气,他不想失去一位朋友,更不想获得一个可怕的敌人。
  现在看来,是他自己想多了。
  宁非上辈子身体不好,半生都游走在随时可能死亡的边缘,从小到大医生对他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尽量不要让任何事情引起情绪。
  他不能大喜大悲,不能忧思,不能纠结,不能哀伤或是愤怒,他的心脏承受不了过于剧烈的情绪。对于那时候的宁非来说,谈恋爱是件有风险的事,永远没有专心搞科研来得安全。
  也正因为这样,他的身体因为疾病而变得欲念淡薄。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人,也不知道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是男是女,什么性格,全无概念。
  不过没吃过猪肉,不代表宁锯子没见过猪跑。
  男女间的情感纠葛,他作为旁观者见识了太多太多。他所在的家族本身就是金钱和欲望的混合体,引得无数男男女女飞蛾扑火,用尽心思机关算尽,手段花样层出不穷。
  刚刚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暮野兄是在暗示他什么了!
  噢,差点忘了。
  古人对待朋友,有时候就是肉麻兮兮的,不能用现代人的标准去衡量。信号他没有直接拒绝,不然这次可真是丢脸丢大了!
  略感丢脸的宁锯子反省了一会儿,很快就调整好情绪,认真地投入到帮暮野兄修改腰围的工作中。
  封恺本来是要把裤子脱下来,结果被宁非热情地拒绝了。
  所以他现在只能弯下腰,像设计师给走秀的模特修改衣服一样做些微调。只是这样一来,手指难免要触碰到对方紧实的肌肉。肌肤与肌肤接触的瞬间,宁非明显感觉到暮野兄的腰绷紧了。
  他发现暮野兄的温度比他手指要高,触碰的瞬间还刺痛了一下,似乎是棉布带起的静电。
  嗯嗯,就是静电。
  是处于静止状态的电荷。
  当电荷聚集在某个物体上或表面时,就形成了静电对,就是这样。
  宁锯子在脑中默默背诵了一遍静电的概念,而后又联想到蓄电池的原理,最后以发电机设计图画上句号,瞬间心如止水,脑清眼明。
  撩有什么好的,搞科研不香么!?
  不过他有位情圣堂哥曾经说过:男人的头,女人的腰,那都是不能摸的。可是现在看,似乎男人的腰也不能随便摸,摸了容易误会。
  “暮野兄,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
  再一次戳到对方的腰,宁锯子摸了摸鼻子,略尴尬地说道。
  然后他就听到头顶上传来牧野兄暗哑的声音。
  “还要坚持多久?”
  这语气听着就很危险,宁锯子缩了缩脖子,很怂地没敢回答。
  他刚刚不小心瞄了一眼,牧野兄的本钱的确十分雄厚。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选择了沙滩老头裤的宽松款,不然就更尴尬了。终于熬完了改内裤的折磨,宁非长舒一口气,收起扎了暮野兄无数下的缝衣针,感觉自己和某嬷嬷的技术有一拼。
  “好了,现在应该可以了,你……你慢慢穿哈,我出去给你泡茶。”
  也不敢去看受害者的表情,宁锯子生平第一次略显狼狈的逃出了卫生间。他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肢体,不是真想用暮野兄扎小人。
  等封恺整理完毕的时候,宁非的一壶茶都已经泡了三泡。
  他正跪坐在炕上,将小铁壶里的水倒入茶壶,神情十分专注。
  见封恺走进客厅,他笑着朝对方举了举杯。
  “暮野兄来得正好,尝尝我这新制的茶吧。”
  证物的阳光下,少年矩子的神态落落大方,笑容坦荡洒落,完全没有之前在小卫生间中的窘迫。
  封恺弯起唇角,眼中闪过一抹遗憾。
  但他也没有多纠结,和宁非面对面坐下,很自然地聊起了最近的局势。“陌刀阵已然现世,保密是不可能的了。砍杀掉沙陀王,现在中原很多门阀都收到了消息,在四下打探陌刀的来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好在非弟之前把所有的陌刀都打上了薛家的印记,阊州薛和恒寿薛,现在正因为此事骂仗。”
  封恺轻抿了一口杯中的清茶,挑了挑眉。
  “这茶的口味倒是和之前略有不同了。”
  “嗯,是炒了又发酵的。”
  宁非帮他续茶,然后兴致勃勃地追问起薛家的近况。
  “我的假冒徽记有效果,世人都以为陌刀是薛家造的吗?是不是阊洲以为是恒寿,恒寿又以为是阊洲?”
  打劫的强盗之家被坑得掉裤子倒大霉,始作俑者还是他本人,宁锯子表示非常满意,恨不能让暮野兄说得越详细越好。
  “那最后是谁赢了啊暮野兄,你快点说啊!”
  第121章
  正如封恺所说, 现在薛家两宗正因为陌刀的事打嘴上官司。
  薛义臬一脚踢飞了一只矮凳,回身瞪向前来报事的心腹。
  “外面都怎么说?一字不漏,都给我报出来!”
  “喏……”
  心腹颤巍巍点头, 心中战战兢兢,慌得一匹。
  大郎君薛义臬, 虽然是原配嫡出的长子, 但因为先妇人去世比较早,外家也不很给力, 在后面这位夫人进门后, 大郎君和胞弟就一直被三郎君压得死死的, 几乎找不到翻身的机会。
  三郎君为人圆滑,嘴甜机灵,比起口舌木讷沉默寡言的大郎君, 的确更讨老爷喜欢。
  尤其在两薛分宗以后,三郎当家的事越发明显,几次代表恒寿薛去南郡去雍西关, 俨然成了下一任家主。
  只是老天爷的安排,谁都猜不着。
  就这样如日中天的三郎君, 竟然和老爷一起死在了银州城外!
  据说是被胡人杀的, 劫走了车队中所有值钱的物事,以及全部使女。
  余下的男丁尸横遍野, 去接人的和被迎接的,无一生还。
  之所以敢肯定说是胡人, 是因为银州城守在案发后去收拾尸体堆, 在现场找到了很多铜箭头。包括把塘小郎君射成筛子的那些羽箭,上面还刻着一些曲曲弯弯的胡人文字,虽然没人看得出是哪个部族, 但却足以认定这些都是胡骑惯用的物事!
  当时他和大郎君一起去给老爷和三郎君收尸,两具尸体简直惨不忍睹,显然死前受到难以想象的折磨。老爷至死都闭不上眼,三郎君的表情更是堪称怨毒,简直像是恶气冲天的冤鬼,看得他回家之后连做了好几日的噩梦,将恒寿大小庙宇道观都拜了一个遍,这才勉强安心。
  大郎君是老爷的嫡长子,老爷意外过身,大郎君顺理成章做了恒寿薛家的家主,负责主持老爷和三郎君的后事。
  不过这事听着似乎很简单,可真做的时候还是遇到了不少麻烦。
  麻烦的源头之一,就是老夫人。
  老爷和三郎君去世,老夫人得知消息后就昏过去了,醒来就只知道哀哀哭泣,一副活不下去的模样。
  结果万万没想到,这些都是演给外人看的。老夫人当晚就趁乱逃出恒寿城,投了自己的娘家代郡贺岳家。连带着和她一起走的还有薛七娘子,两人回到鼎丰城的第二天,马上就反口大骂大郎君勾结胡人,篡权谋夺家主之位,弑父弑亲,天理不容!
  那位薛七娘子更是言之凿凿,拿出一件贴身的汗衫,言说上面用血写出的“臬”字,乃是她被杀害的胞弟薛辉瑭在死前亲手所书,直指薛义臬便是杀人凶手!
  贺岳家是光统帝(东山王)的重臣,在代郡说一不二。光统帝从做东山王的时候就现建立个刀剑坊,但因为薛家势大一直没能如愿。如今恒寿薛家的美人小娘子落难,孤苦伶仃,痛失至亲,光统帝哪里还能放过?立刻收入宫中,纳为德妃。
  贤良淑德,薛卉月虽然位居四妃末位,但毕竟也算是嫁入司马家的女人了。薛卉月原本就在京城有些才名,现在又身负血海深仇,很是得到光统帝的怜爱。光统帝甚至为她亲下旨意,要求彻查恒寿薛家家主和子侄惨死一案,务必为爱妃亲弟沉冤昭雪,为恒寿薛家的正统清算正名。
  一时之间,指责他家大郎君冷血弑亲的风声越吹越大,族中也开始有人议论纷纷,蠢蠢欲动。
  原因无他,光统帝的这道旨意,最后一句话可说得太有意思了。
  薛义臬是薛琰的嫡长子,他若不是恒寿薛氏的正统,那还能有谁呢?
  光统帝要清算薛义臬,此事若是成功,那未来接手之人必然是投了东山王一系的,刚好能和阊洲薛义栾打擂台。
  虽然都传说东山王狂妄放肆,但不可否认的是,三王中唯有他和西河王能够势均力敌,寿平郡王基本已经退出了中原权力竞争,据守天险偏安一隅了。
  不管怎么说,手握恒寿剑坊还是个不小的诱惑,谁不想做个恒寿薛家的家主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大郎君展现了和他之前完全不同的另外一面。
  就在那天夜里,恒寿城被火把照的通明。有穿着甲胄的府兵挨家挨户的搜查抓人,将之前有异动的族人阖家带出,而后拉到城郊就地砍头。
  不是没有人反抗,可是没人知道大郎君是何时掌握了所有的府兵,
  那一天,城外的惨叫声整整持续了一日一夜,龙泉剑坊里的炉火日夜不熄,滚滚浓烟笼罩了整座恒寿城。
  谁都知道,那铁炉里烧得可不是铁水。
  很快,恒寿城安静了下来,再也没人反对薛义臬做出的任何决定。
  包括后来他要和阊洲薛合宗,间接投奔了薛义栾,也没人再敢多说一句话。
  但是这一次……
  心腹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大郎君的表情,觉得自己这回怕是要被迁怒。但他不敢隐瞒,还是一五一十把阊洲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如实和薛义臬讲了一遍。
  “阊洲和陛下说,封家的陌刀是咱们给造的,他们总坊不知情,也没有图纸,都是老爷的授意。”
  “当初那批刀,还是三……薛义枭亲自送去的雍西关,拉了几大马车,不少人都看到了,薛义栾现在就抓住此事不撒手,说那些马车里拉得都是陌刀。”
  “上次卖刀的时候,薛义枭把七娘子和薛辉瑭也带去了。薛义栾跟陛下说老爷当时是想把薛卉月嫁进封家的,嫁妆就是那些陌刀。结果薛家不买账,宁要刀不要人,生生花了大价钱买下全部的货,然后把七娘子……退了。”
  说到这里,他缩了缩脖子,眼看自家主人的脸上黑成了锅底。
  虽然知道阊洲薛是在糟蹋他们恒寿的名声,顺带着踩鼎丰城里的东山王给西河王献媚。
  毕竟东山王刚刚纳了薛卉月入宫,若是知道这小娘皮是当初封家不退了货的,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
  “家主,其实换个角度想,这也算是件好事啊……”
  心腹小心翼翼地说道。
  “嗯?”
  薛义臬冷眼看他。
  “好事?你倒是给我讲讲怎么就成了好事?”
  “家主,是这样。”
  心腹咽了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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