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农家子考科举_分卷阅读_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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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夫人轻飘飘扫了他一眼,“自己夹,”
  她转而对着赵言又是一脸慈爱。
  吴瀚撇嘴,“石头,我娘对你比对我还好。你不在的时候,我娘最宠我了。”
  赵言抿唇笑,无奈亲自用调羹舀了块炖入味的羊肉在他碗里。
  “谢谢石头!”吴瀚立即眉开眼笑。
  吴夫人从嬷嬷那接过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角,也是被他们两个的举动逗笑了。
  人情来往之间是相互的,赵言一向对人的情绪敏感,吴夫人和吴老爷对他的好,有瀚哥儿的缘故在,除此外,他能察觉到他们的善意中不夹带其它用意,因而这份好,他便双倍还给瀚哥儿。
  到了午后,吴瀚对着他的离开满心欢喜。
  赵言假装没看见他脸上抑制不住的欣喜,他和吴夫人说着话,推拒她送的礼物,“伯母,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好孩子,这是伯母的心意……”
  面对能说会道还会使感情牌的人,赵言突然发现自个嘴笨,长辈赐不能辞,他又推拒不了,只能收下,再三道谢,且将这事记在心里,往日若有机会,定要回上礼。
  目送他离开之后,吴瀚挺直了腰身,舒服地叹了口气。
  吴妇人转身觑了他一眼,明知故问,“你这又是怎么了?”
  吴瀚苦笑,“娘,石头对我太严格了,也不是严格,”就是老对他挖坑。
  就好比,两个人欣赏着一朵花,欣赏着雨水的景色,赵言忽然来几句:你看着它们的时候有没有忽然很想作上两首诗的冲动?你看这朵花是不是很坚韧,你还记不记得先生提过有关于苦学精神的释义……
  吴瀚头皮紧了一日。
  府中发生的事自然逃不过吴夫人的眼睛,她偏过头,用帕子捂着嘴笑。
  笑了一会,她咳了咳,“娘觉得挺好的,娘都想把他接过来当儿子养了。”
  吴瀚红着脸:“娘!我还是不是你的乖儿子了?”
  赵言拎着回礼回到家,推开大门,他阿姐正在收被褥。
  前些日子下了雨,被褥盖在身上总让人觉得潮湿不舒服,趁着今日天气好,她一并拿出来晒了。
  “阿姐,”赵言赶紧将东西放下过去帮忙,“姐夫还没回来?”
  “没呢,最近码头米铺生意好,雇了不少工人,我多做了些烧饼让你姐夫担去卖。”
  赵梨花左右开弓,将两边的边角折叠在中间,捆小些直接抱下来。
  赵言忽然觉得少了些什么,走到一旁去收自己那床小的。
  一个小身影忽然窜出来哇地一声,兴奋道,“舅舅!”
  赵言吓得手一抖,终于想起来少啥了,他低头一看,那个掀开被子露出半个脑袋都不是小豆子还是谁。
  赵梨花小小抱怨一句,“他就认你的被褥,藏了半天不肯出来,方才拖他出来还要哭。”
  赵言无奈诶了一声,将遮住他的被褥翻过去,“你出来,舅舅陪你玩。”
  小豆子很听话,一歪一扭地从被褥旁边走出来。赵言蹲下来抱着他,小小的一个抱着十分舒服,他心情莫名愉悦起来。
  赵梨花是晚上才发现吴夫人的回礼,她犹豫半晌,“这也?”太贵重了吧?
  尤其是那小匹布,摸起来顺滑柔软,她立即缩回手,不敢再碰。
  赵言正给小豆子念书听,闻言道“阿姐,没事,你就收下吧,那小匹布给小豆子做两三件贴身的穿。”
  赵梨花还在犹豫,赵言便直接道,“这是吴夫人特意为小豆子准备的。”
  半晌后,赵梨花总算是敢碰那料子了,却依然小心翼翼的。
  县试结束后,由县署造花名册,送交本县儒学署,并呈送本府或直隶州、厅,参加府试。
  赵言猜测,县试最后一场和府试第一场隔一个月,恐怕一是为了给官府腾出时间准备手续,二则是为考生腾出赶路的时间,这样一想,还是蛮人性化的。
  一个月,其实除去中间五六日赶路时间,又要提早在府城找客栈安顿下来,他们能在家待的时间不长,更不可能说让陈秀才再给他们温习课业。
  陈秀才如今能做的,便是告诉他们考试的规则,一个府或者洲往往管辖着十三四个县,竞争的人更多,考卷批得也更严,更不用说考试的内容。
  赵言和几个师兄都约定好日期,等那日一起出发去府城。
  然而目前有一件事让他烦恼。
  赵言正努力说服她,“阿姐,来回路程加上考试天数,差不多有二十来天左右,我可以跟着瀚哥儿,不用姐夫送,姐夫还是留在家照顾你和小豆子。”
  一个美貌妇人,加上一个不懂事的小娃,虽说平时巷子里也没甚大事,但万一呢?二十来天的时间,万一有人过来欺负他们娘俩怎么办?
  无论他怎么劝,赵梨花还是摇头,“不成,我不放心你,你若是担心阿姐,阿姐可以带小豆子回去住。”
  想到她同王春香的矛盾,赵言就不信她能在老家待够二十天,他只好使出杀手锏,“我都提前与瀚哥儿和吴伯父说好了,他们家会多派一个小厮,照看好我的行程。”
  他心里想着待会就去麻烦一下吴老爷,对比于欠人情,他更愿她阿姐安安心心待在家里。当然,他也没想让吴老爷特意派个小厮照顾他,只要让他跟着瀚哥儿即可。如此这般,没人在后头帮忙,考试的过程会艰难一些,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阿姐,”赵言堵住她接下来的话,继续道,“瀚哥儿也是由吴老爷派小厮跟着的,能被吴老爷派出来照顾瀚哥儿的,那小厮的能力肯定不会差,定会照顾好我们……等下一场,或者是等小豆子大些了,我再让姐夫陪我去,成不成?”
  他一堆劝解的话说出来,句句说到她心坎上,赵梨花张了张嘴,只能妥协道,“那阿姐替你多备些衣物什么的,”
  张高抱着不停乱动的小豆子,大大咧咧问,“石头,真不用姐夫去啊?”
  赵言好不容易劝好阿姐,果断点头,“姐夫,你就在家好好陪着我阿姐和小豆子,不然我去了府城考试都不放心。”
  赵梨花去而复返,听到这话,彻底打消了方才的念头。
  趁着他们在忙,赵言找了个借口去了吴家。
  吴府门前的小厮早就认识他了,热情地迎他进去。
  他来得正巧,吴老爷前些日子得了茶叶,正悠闲地在品茶,听见他的来意,他答应得很爽快,不过却直接道,“家中靠谱的小厮有几个,那日我会让其中一个跟上你。”
  赵言从椅子上下来,真诚地作揖道,“多谢伯父,只是不敢再麻烦伯父了,只让我跟着瀚哥儿即可。”
  吴老爷笑起来一副和蔼模样,“这有甚么麻烦的,多派个小厮而已,若是有其它事,尽管跟伯父说。”
  赵言还想推辞,得了消息的吴瀚匆匆忙忙赶来。
  “石头,你来了怎么不来找我。”
  人还未见着,吴瀚的声音隔着老远传过来。
  吴老爷立即站起来准备离开,哈哈笑道,“小厮的事不用担心,你就别再推辞了,考个好成绩,到时请伯父喝个几杯就成!”
  不等赵言说两句,吴老爷背着一只手慢悠悠离开了。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赵言心中一阵复杂,感激居多。
  吴瀚进来时,待客的厅里只剩赵言一人,他见着人后视线随意一扫,再次问,“石头,我爹呢?你来了怎么都不来找我?”
  赵言简单跟他提了下方才的事,“……所以我是来找伯父帮忙的。”
  吴瀚听完手一摆,他态度与吴老爷十分地相像,“这事有什么可麻烦的,石头你别跟我爹客气……”
  赵听他扒拉一大堆苦笑不得,“要是客气,我就不会来了。”
  但他哪能想到,吴老爷还会特意派小厮照顾他呢?
  吴瀚嘿嘿笑了两声,“走吧石头,去我院子里。”
  赵言抬头看了眼外面,时间还早,“好,”
  因着怕他忽如其来的提问,吴瀚一出门便求他不要再考他了。他难得舒心过了一下午。
  事情一办下来,赵言安心回到家,他每日带带小豆子,等他睡着了偶尔翻翻书检查遗漏点,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出发去府城的那一日,是个晴朗的好天气。进城那条路两边的树木绿了大片大片,两旁的杂草丛里冒出不少五颜六色的小花骨朵。
  春日生机盎然的景色,是个好兆头。
  第60章 60
  洪来县隶属青宁府,它位于府城的西北方,地理位置较其它县偏僻。
  吴老爷足足派了四个小厮跟着他们,一人两个。赵言艰难地推辞,结果吴老爷不但没应,甚至还说了一大通反过来劝他。
  掰扯来去,他又是诚心诚意想帮自己,赵言压根说不过他,也推辞不去这份善意,他只好收下,并在心里认真记下这份难得的人情。
  而如今,赵言正站在一旁同阿姐姐夫告别。他们一行人的牛车马车就停在不远处的道上。
  “阿姐,姐夫,你们先回去吧,我待会就走了!”他伸手摸了摸小豆子的脸蛋,逗他笑,假装没瞧见他阿姐手里的多出来的另一个包裹。
  “阿姐交代你的事你都要记得,若是冷了,包裹里头还有厚衣服,里面还有两双鞋子……”
  赵梨花其实昨日就将事情说过一遍了,赵言耐心听她说完,姐弟俩相依为命多年,凡事都习惯互相为对方考虑。
  见他听进去了,赵梨花偷偷背在后面那只手动了动,“我让,”
  赵言适时打断她,“阿姐,瀚哥儿他们在等着呢,我路上还有两个小厮照顾,他们都是习惯照顾人的,你就放心吧。”
  “姐夫,你要帮我照顾好阿姐……”
  费了不少口舌,艰难地回到牛车上之后,赵言抹了把汗,他怎么也没想到,明明前几日还说不会跟上来的,结果又临时变卦,连他姐夫的包裹都收拾好了,到底是担心他。
  赵言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结果方才明明答应他就走的两人站的位置动都没动过,见他看过来还朝他挥了挥手,隔着老远,他都能察觉到他们的那份担心,他十分无奈又辛酸。
  方仲礼他们看到赵言和吴瀚身后的小厮,惊讶地张大嘴巴,但在得知其中缘故后,又转瞬抛之脑后。
  原因无它,聊上几句,在坐好之后,前头的人大喊了一句,“出发了!”
  他们要算准时间赶到下一个歇脚的地方。
  赵言向远处的两人招手表示要出发了。
  牛车马车慢慢往前移动,才几步就一颠一簸的,尤其是最近下了雨,来来往往的马车牛车压了不少坑坑洼洼的车辙印在……车轱辘一个没走顺,车便上下左右动晃起来。
  颠簸之中,牛车很快转了个弯,他阿姐和姐夫的身影消失在他视线之内,他才放下手。
  赵言低头平复好心情,扫了四周景色,又很快抱着包裹闭上眼睛。
  他出门前还略微怀有期待,毕竟是第一回 出县城,好奇外头的景色。然而现在已经被这坑洼的道路折腾得够呛。
  其实去府城有捷径,也就是码头那条河,但吴老爷想也没想便拒绝让他们走这条路。并告诉他缘由。
  赵言还记得几年前他姐夫提起河道搁浅翻船的事,其实不是搁浅,而是领了衙门银钱专门负责清理河道的人监守自盗,他们了解那一带的河道,且熟悉水性,只要在河道下方使个诡计,就能神不知鬼不觉让船一翻。
  之后被人一揭发,朝廷便派人下来收拾,安分几年,结果今年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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