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还没驾崩_分卷阅读_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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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
  晏榕极轻的扯了一下嘴角,抬起头,对诸鹤道:“……皇叔下旨,孤岂有不遵之礼。”
  他平日里的温和像是碎在了脸上,整个人都显出一种脆弱的苍白,兀自笑了笑,继续道,“既然皇叔说让孤驻扎南疆两年,那便随皇叔心意,两
  年。”
  沈慕之大惊,忍不住道:“殿下!”
  晏榕没有说话。
  他微微垂了垂眼,面前纯金的酒盏色泽很好,杯中的酒液澄清透明——清清楚楚的倒映出了他的狼狈。
  是因为无权,无兵,无法掌控的无能为力。
  是他的无能。
  晏榕袖中的手骨攥得生疼,再抬眼时却已经收好了神色,轻声道:“皇叔让孤即刻启程,即刻是何时?”
  诸鹤本来以为要费许多力气才能将这法子弄成,没想到晏榕竟然这么轻易的就同意了,赶忙道:“楼将军的将士就在燕都郊外休整,本王在另给你十万御林军,已经替你点好了兵,明日你就出发。”
  晏榕幽静如冰的目光向诸鹤看了过来。
  直直望了半晌,他才弯了下唇角:“原来皇叔都已经为孤准备好了。皇叔真是……体贴于孤。”
  “那是自然。”
  诸鹤时时刻刻都能给自己脸上贴两块金,脸皮堪称天下第一,“皇叔还为你准备了许多南疆的用品,你去了之后一定不会受苦。皇叔这么喜欢你,怎么会让你累着呢?”
  再一次听到这句话,晏榕发现自己竟然还是会心神游移。
  并非是曾经最开始的厌恶,也已经不是之前的纯粹相信——他的皇叔大抵有这个世间最宽宏的一颗心,能同时装下许许多多人。
  今天上午与这个甜言蜜语,下午便能同另一个共度良宵。
  是他太过幼稚,才会被这样一句句不值钱的撩拨弄得心慌意乱。
  或许,诸鹤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对别人同样说过,又或许不仅这些情话……诸鹤与这些人上过床么?他们会在床上接吻么?
  这些人是谁,他是其中之一,他父皇也是么?
  晏榕觉得恶心,又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愤怒。
  只是那怒意再未压垮他的神思,反而越发令他清明。
  晏榕收回视线,兀自笑了一下,接着起身对诸鹤行了一礼,如寻常一般道:“既然明日动身,孤想先回宫收拾行装。皇叔可否允许孤提前离席?”
  诸鹤心愿达成,当然也懒得再搭理晏榕,慷慨大方的一摆手:“阿榕自小聪慧过人,此行必能得胜而归,本王就提前祝太子殿下凯旋了!”
  晏榕面色已如平日一般
  温和:“方才皇叔赐给孤的箱子,不知孤能否现在一并带走?”
  诸鹤:“自然。”
  北狄送来的前面十几只箱子都已经掀了开来,唯独被晏榕要走的最后那只金箱未开。
  那只金箱比另外的十几只都要小上不少,做工也不太一致,整个箱子上描刻着反复的花纹,再以珠串玛瑙予以装饰,看上去十分的花里胡哨。
  来喜急忙去将大殿中央那只金箱抱了起来,匆匆跟上晏榕的脚步。
  一直走到宣明殿门前,跨过门槛的时候,晏榕才真正确定——他高高在上的皇叔再没有匀给自己一个眼神。
  就仿佛是一身被弃而不用的旧衣。
  在面朝殿外无人看到的角度,晏榕的目光深冷如冰。
  他无比努力的挺直脊背,大步迈出殿门,太子朝服的衣玦被夜风卷得扬起,带出一阵刺骨的寒意。
  宣明殿距离东宫仍有一段不算太近的路程,晏榕却没有搭乘步辇,而是就这样一路走了回去。
  等回到正殿之时,夜风已将晏榕从头到尾刮了个透。
  他那张被称为容色冠天下的脸上血色褪尽,泛出一股病态的青白,长如鸦羽的眼睫上像是结了一层更深露重的霜,整个人连活气都快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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