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无情道_分卷阅读_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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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照萧满原本的想法,除去打探的人外,其余的人皆在驿馆等候,待有了消息,再做下一步打算,不过现在魏出云说他云舟上有隐匿阵法,便可做些别的安排。
  他犹豫着是否让众人皆上云舟,突然而然,对面的莫钧天变了脸色。
  “秦姐来找我们了!”莫钧天语气极不情愿,摊手向上,掌心间躺着一件法器,正剧烈震颤。这是为防止秦姐在他们外出时找过来,特地布置下的法器。
  诗棠起身,语气颇为苦恼:“怎么这个时候?”
  钱三马五赵六几位同修不明所以,萧满没有解释,虽不情愿,但还是对魏出云和曲寒星道了声“我们先回去看看”,带上莫钧天与诗棠离去。
  前院西厢,秦姐有事来寻萧满几人,站在尽头那间屋室门口,敲过一次门后,未得到什么回应,眉头一皱,抬起手打算直接推门而入。
  与此同时,萧满他们三人出现在庭院月洞门后,诗棠抬眼一瞧,立刻向院中走了一步,跨过门,朝着秦姐的背影故作惊讶状:“呀,秦姐,你找我们吗?”
  秦姐收手转身,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他们的装扮,冷哼道:“你们三人,这是又去外边闲逛了?”
  “从前没来过神京城,对这里好奇得很。”诗棠垂下眸,语气略有几分羞涩。
  “等祭典过了,随你们怎么玩。”秦姐走入院中。萧满他们身上时刻带着那道能够迷惑人的符纸,秦姐对诗棠说的话没有半点怀疑。
  诗棠一副娇羞模样:“就是想看祭典的热闹嘛。”
  “那也不能成日在外。”秦姐训斥她。
  “秦姐,是有什么事情吗?”莫钧天上前一步,看着秦姐的眼睛,轻声问。
  “被你这丫头一打岔,差点忘记重要的事。”秦姐瞪了眼诗棠,“咱们云台镇的花车已到,你们还未见过,是时候上去熟悉熟悉,所以过来通知,一刻钟后,带上舞衣到院子里集合,同姐妹们一起过去。”
  萧满三人道好。
  通知完事情,秦姐回去自己房间。几人回屋,萧满刚关上门,便听诗棠着急道:“这下子如何是好?”
  莫钧天叹了声气:“若是没这一出,我都忘记了咱们还要到祭典上表演。”
  “一刻钟后便要集合,不知何时才算‘熟悉完’,这件事,只能交给魏出云与曲寒星了。魏兄沉稳,曲寒星机灵,应当不会出事。”萧满的神色还算镇定,言罢取出传音符,将这突如其来的插曲告之其余几人。
  过了数息时间,收到回讯。传音符另一头,曲寒星似在跳脚:“你们走后,我们这里也来了差事,要去东大街帮忙弄什么东西!”
  “这!”诗棠同莫钧天面面相觑。
  屋室之中出现短暂的静默,静默过后,诗棠在狭窄的空间里来回踱步:“事情未免来得太巧了,像是特意阻拦我们继续往下查!”
  “我亦由此看法。”莫钧天道。
  打从听见了曲寒星的传音,萧满蹙起的眉便未舒展过。
  “不好说。”他喝了一口茶,“距离祭典还有多久?”
  莫钧天回答:“还有今日、明日、后日白天。”
  接着走到萧满面前,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道:“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亦不长,先顾好眼下的……表演吧,毕竟袖舞回给了咱们不少的工钱,诗棠提出的条件亦和这个有关,推不开。”
  “只能如此。”萧满垂眸说道。
  “查探便搁置了吗?”诗棠不甘心。
  “当然不。”萧满起身,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待晚间看看有无转机。”
  孰料这话就似一句谶言,秦姐领着一行人来到花车上,光是准备便花了好一番功夫,跟着又排了数遍舞,一直到月亮高高挂起,才拍掌道大家辛苦了,今日到此结束。
  连饭食都是在花车上用的。
  这一次又一次下来,舞是真的练熟了,况且原本给他们安排的便是陪衬位置,没有华丽的炫技,更无博人眼球的动作,如诗棠一开始所言,跟着走一走就行,并不复杂。
  至于萧满——秦姐打一开始看上的就是他那张脸,他只要时时刻刻把脸露着就行。
  下了花车,他们缀在袖舞回队伍的尾巴上,慢条斯理走向驿馆。
  萧满抬起头,远远地眺望一眼月亮。是上弦月,弯成一道牙,细细的,半边藏在云中,显出几分羞。
  “这会儿还有人跟着我们吗?”莫钧天压低声音问。
  萧满垂眸,神识如水漫开,淌向整条长街,掠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从夜色灯火、欢声笑语间穿行,拂过各式的吃食各样的小物,再无声漫回、悄然收拢。
  “没有。”他回道。
  莫钧天轻轻一“哦”。
  萧满却站定,向着某处投去一瞥,然后对莫钧天和诗棠道:“你们先回,我有些事情。”
  “那你要小心。”莫钧天叮嘱他。
  “嗯。”萧满点头,朝着一家卖灯的摊子走去。
  有个玄衣银发之人站在支摊前,修长的手伸出来,似在挑灯。长街上灯色灼灼,而夜色幽幽弥暗,他半边脸在灯火下,半边脸隐没在夜色中,眉目俊朗,五官深刻。
  萧满站到这人身旁,问得直接:“作何叫我过来?”
  “下午的时候,我去了趟金石街。”晏无书答非所问。
  “嗯?”萧满偏头看向他。
  晏无书却将一颗丹药塞入萧满口中。这丹药清亮微甜,入口即化,萧满无从拒绝,唯有瞪眼,晏无书见状,轻轻一哼,道:“补血。”
  第37章 人去楼空
  丹药在口中化开, 滑过喉头, 掠过肺腑, 往四肢百骸漫开, 一股清爽之感涌上来, 让人精神为之一振。晏无书给的东西总是很好。这人硬塞过来,萧满没跟他道谢, 盯着他看了一阵,道:“你是凭借我的血,查到的金石街。”
  “嗯哼。”对方不咸不淡应了一声。
  晏无书能做到这一点不足为奇, 他们之间, 是天结下的缘, 注定渊源深刻。萧满收回目光, 低声问:“你发现了什么?”
  “等回去了, 再告诉你。”晏无书说着, 从支摊上拎起两盏提灯,左看右看, 似在犹豫该选哪个。
  “那我先回驿馆。”
  话音落地, 萧满转身。他穿的是晏无书亲手改的那件衣裙, 收了袖口,袖摆不似往日常穿的那般宽大,露出一截手腕, 叫晏无书轻而易举捉住。
  晏无书的手常年握剑,指节上生着一层剑茧,算不得粗糙, 但存在感分明,萧满指尖微颤,下意识要挣开,可这人速度比他快多了,轻轻一带,便把他拉回支摊前。
  “来,挑盏灯。”晏无书把先前选上的两盏灯摆在萧满面前。
  这是两盏走马灯,左边一盏灯面上绘了花鸟,右边的是一幅山水图。萧满瞥了一眼,用上一些力道抽走手,语气冷淡:“自己挑。”
  “选不出哪个更好。”晏无书拖长语调说道,末了,还忍不住嘀咕:“有这么讨厌我?”
  “那就两个都买。”萧满瘫着脸给出意见。
  晏无书道了声“行”,扭头对摊主说:“两盏都要了。”
  摊主一听,喜笑颜开,麻利地把灯包起来,递还给晏无书,说了个价,尔后冲萧满拱手,殷勤道:“多谢夫人。”
  萧满:“……”
  萧满黑了脸色,转身就走。
  秋月的辉光落入满街灯火,风打着旋儿吹过,渐夜渐生寒,渐远渐清冷。萧满行过拐角,回到驿馆。
  前院西厢,尽头那间小屋灯烛已上,由于法术的缘故,无论屋中人有多少,都看不出影子。萧满推门才知魏出云和曲寒星也在,同莫钧天、诗棠一道围坐桌旁,商讨夜间前往金石街打探的事宜。
  “不必去了。”萧满反手合上门扉,低声对他们说道。
  魏出云疑惑问:“为何?”
  萧满走过去:“有人帮我们探到了一些东西。”
  “是谁是谁?值得信任吗?”曲寒星甚为惊讶,望着萧满不住询问。
  萧满方启唇,又有一人进了屋。无人看出他是怎么来的,萧满身后的门似乎根本不曾开合过,现身得悄然无声。
  其他人立刻起身,拱手执礼:“吴前辈。”
  “都坐。”晏无书语气随意,非常自然地拉过萧满,同他坐在一侧,“我先前去过一趟金石街。”
  “前辈您打探到了什么?”曲寒星坐到两人对面,好奇向前倾身。
  这张方桌贴墙放置,萧满他们住进来之后没有挪动,是以能坐人的唯有三面。曲寒星与莫钧天同坐一侧,唯余一方空着,诗棠稍微移了移凳子、坐过去,魏出云来到她的左侧,和萧满他们对坐。
  桌上正烧着水,也不知是谁要泡茶,水还未沸,只升起一些细细的白雾。
  “那处人不多,可能只是据点之一,从他们的言论与屋中摆设可以判断出,是属于一个叫做清隗教的组织。”晏无书说道。
  “清隗教?”“什么玩意儿?”“门派?”
  曲寒星几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曾听说过。
  晏无书笑了笑:“没听说过不奇怪,这个教派早在三十年前便没了。他们是佛门的一支——如果魔佛也算佛的话。”
  接着简单讲起这个教派:“三十年前,清隗教入苍国,在西南一带传扬教义,诱骗数千百姓入教,口上说着带大家脱离苦海、登入极乐,实际是把教众都‘献祭’了——也就是杀了。
  但死人的事,总是容易引起察觉,没多久,司天监派出一批修行者过去查探。这个清隗教还算难对付,历经数个月,才把他们灭掉。”
  “西方极乐不就是死了之后才能去吗?清隗教那样说,也不算太过分。”曲寒星听后,耸了耸肩。
  萧满抓到的重点与他不同:“献祭给魔佛?想请魔佛降世?”
  “嗯。”晏无书点头。
  “那现在这群人算是三十年前那一批的余党,他们来神京城,想做什么?”萧满又问。
  晏无书幽幽道:“他们想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萧满眉梢一蹙:“什么?”
  “他们打算毁掉神京城,现在前期准备已经做好,只等祭典开始。”晏无书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炉上水沸,呼呼作响,无人理会。半晌后,曲寒星找回声音:“毁掉……整个城?”
  萧满偏头看向晏无书,眸底的情绪含着数分指责:“你探到了这个……探完便回来了,别的什么都没做?”
  “当然。”晏无书点头,剑指一并,灭了炉中的火,把壶拎下来,正欲往里放一勺茶叶,想起什么,手从茶叶罐上移开,翻起一个茶碗,往里倒了杯清水,放到萧满面前,然后才往茶壶里倒入茶叶。
  萧满眼中的指责变成了愤怒,瞪大眼珠子冲着晏无书,几欲拍案而起。
  曲寒星忙按住他手臂,用劝解的语气喊了两声“满哥”,然后说:
  “离祭典开始,多多少少算是有些时间,我们现在知晓了他们的打算,还知晓河里的水有异常,这不是很容易判断出,他们在河底下搞了古怪吗?
  只要我们潜下去,把他们所谓的‘准备’查清楚、再给毁了,神京城的威胁,不就解除了吗。”
  晏无书本想伸手拍拍萧满的脑袋,眼下情形却由不得如此,无奈只好放低声音,对他解释:“那里只是据点之一,聚集的并非管事者,不过底下一帮喽啰,我没必要、也没办法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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