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醉_分卷阅读_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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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慈咧开嘴,顾不上解释什么,拉开阳台门往客厅去,有些紧张地拽了拽自己衣服,啪地按开了灯,着急忙慌地看大王还在不在,瞅见大王四仰八叉地卧在空调机子上睡觉,才松了一口气。
  几个人不满地埋怨她,“哎,程程你发什么神经,把灯关了,一点儿气氛都被你搞没了。”五六双目光齐刷刷看着她,然后猛然看见她胳膊,阿凯指着她,“我靠,有点儿酷啊!什么时候弄的?”
  程慈咧着嘴傻笑,“年初。拜托,等我一小会儿。”
  门恰巧响了,程慈几乎是冲了过去,开门的动作却很轻。
  陆胤川垂头站在外面,发着烧,脸色却是惨白,只眼眶红得不自然,他眼窝偏深,看起来尤为明显。站在那里,莫名显得孤寂又可怜。声音也是嘶哑的,“抱歉,又跑你这儿了?”
  他说猫。
  程慈呼吸一下子就放轻了,下意识想伸手摸一摸他额头,但控制住了,只悄悄吞咽了口唾沫,轻声问了一句,“没事,它很乖,我就是怕你找不到它跟你讲一下,放我这里也没关系。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发烧了?”
  陆胤川“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程慈让了身,叫他进来。
  屋里四五双眼睛这会儿又齐刷刷看陆胤川,他没想到这么多人,但脸上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微微颔了下首。程慈稍微介绍了一下,“我同事,来家里聚餐。”然后跟那几双好奇的眼睛说:“这……我邻居,来抱猫的。”
  雅楠眨了眨眼睛,意思是,你这邻居有点儿帅。
  何止是帅,荷尔蒙简直有点儿炸裂。
  小美若有所思地靠在阳台门框上笑。看来应该是那个喜欢的人了,刚那反应,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其他人还没从程慈竟然有花臂的震惊中缓过来,又目光逡巡在陆胤川的胳膊上,倒抽了口气,什么情况?看来徐神是没戏了?
  程慈也发现了,有些尴尬,早知道不脱衬衣了,这样被人盯着,估摸着陆胤川也不自在。
  但好像又有些隐秘的愉悦感,靠那一点点微薄又牵强的联系,撑起来的愉悦感。
  大王非常不给他面子,大约是一整天看着这铲屎官瘫在床上任它怎么作妖都不起来喂它一口饭,还生着气,瞅见他,冷漠地翻了个身,盘到里头睡,给他一个很酷的背影。
  陆胤川不明显地笑了下,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大王被陆胤川直接拎起后颈的时候,程慈都觉得脖子一紧,大王好像习惯了,都没反抗,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眯眯眼,飞机耳,兔子腿儿,特别好玩。
  程慈手贱地戳了戳大王的脚趾头,它好像突然找到了靠山,冲她委委屈屈地呜咽了声,程慈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心说,我也怕他。
  抬头,对上他略显深邃的目光,像掉进了深渊,整个人都是失重的感觉。
  忙别过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啊,就这里,我终于写到互动了。后面就都是互动了,这真的是一部腻腻歪歪的谈恋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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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恋爱几分甜(一)
  程慈送他走,还没出门,心里的不舍就一股一股往外头冒。好似念叨他许久,得来就一面,短短几分钟,几个呼吸间,人就要没了,鼻尖还有他身上的味道,贪婪地,想要再靠近一点。
  没谈过恋爱,也不想循序渐进,只想现下就拥有。
  只觉得,自己好像等了半辈子那么长。所有的耐心都用尽了,只剩下焦躁。
  可又怕唐突,怕惹他厌烦。
  一辈子的患得患失,都用在这儿了。
  陆胤川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不停地发汗,这会儿有些虚脱,出门的时候,头晕,手掌撑在额头上,靠在墙上缓了会儿。手上松了,大王跳下去,围着他腿转了几圈。
  程慈担忧地看着他,“不去医院看看吗?”
  他看起来,好像很不好的样子。
  迟疑着,说,“你要是不嫌弃,我可以陪你一块儿。”他那天说,他父母都不在了,家里只有一个弟弟,跟亲戚应该走动也不频繁,这么久了,好像只看过傅子鸣来看他,心里登时不是滋味起来。
  她总觉得,他很孤单,上学那会儿,他就总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参加活动,一个人上下学,冷冷的,带着点儿显而易见的孤僻,身边也不乏人围绕,可无论是和人说话还是搭档,都仿佛有一层隐形的隔离带,将他和别人区分开。
  罗琳说他人阴郁,还有些孤傲不近人情。这世上,优秀的人的孤单叫曲高和寡,普通的人的孤单叫孤癖不合群。但大抵,是一个意思。
  可程慈总觉得他很孤单,好似冷眼旁观着这世界,带几分旁观者的寂寥。
  程慈总感觉他缺乏点儿烟火气,想给他些烟熏火燎的温暖,把他从云层上拉下来,让他感受下凡尘的热闹与喧嚣。
  但或许,只是她自以为是吧!
  陆胤川半睁着眼,他是单眼皮,眼尾微微往上撩着,面无表情的时候,冷得掉冰碴。
  可其实,他骨子里是很温柔的人,罗琳总说她幻觉,可她始终这么认为。
  陆胤川侧头看着她,程慈很喜欢穿吊带,细细的胳膊,漂亮的锁骨,还有一副不怎么显眼但仔细看也不是没有内容的胸,年轻又漂亮的姑娘,就是不开眼,喜欢他这么个人。
  这一瞬间他脑海里又划过那么一丝疑问,“她到底喜欢我什么?”
  没有钱,没有什么光鲜体面的工作,如果年少时候学习好算优点,那么也仅限于此了。所有不能变现的才能,在成年人的世界里,都带着几分落魄和心酸。
  陆胤川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了一根,站在楼道里,身边是个陌生又亲近的姑娘。气氛开始诡异起来。
  他没走,程慈也就没离开,两个人都站在那里,被沉默和夜色笼罩着,楼道里的声控灯都灭了,程慈半掩着门,于是屋里的灯光都透不过来,只能看见他高大的轮廓,还有指尖一点猩红,呼吸声变得明晰,震动在耳膜里。
  他身上有细微的烟味,不浓重,也不难闻。还有一点点微苦的药味,混杂在一起,变成一种特殊的味道,大概这是一种味觉记忆,可能以后她想起他,脑海里会多出来的那一点东西。
  大王又溜回了程慈的房间,方才那一趟抓猫行动,好似变得多余起来了。
  陆胤川一根烟抽到一半的时候,问她,“明天上班吗?”
  程慈忙摇了摇头,“我们有周末。”
  他点头,“你要是有空,待会儿聚餐结束,陪我去趟医院吧!”陆胤川垂着眸,睫毛微微颤着,如果仔细听,能听见他紊乱的呼吸,“我这会儿,状态不太好。”
  岂止不太好,程慈都觉得他随时会倒下。
  “有空,现在去吧!他们也没什么事,我跟他们说一下就好。”程慈第一次干这种有异性没人性的事,但也顾不得那么多。她自作主张去摸了他额头,烫得惊人,恨不得直接拖着他去医院。
  他没反抗,没躲开,只定定地看着她。
  程慈分心在琢磨,他是什么意思。是真的没有人陪,还是有什么别的意味。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喜欢他。
  陆胤川没再多说什么,只告诉她,“车钥匙在玄关鞋柜上,帮我拿一下,我头晕。”
  程慈进去拿了,替他锁上门,出来的时候,伸手抽了他的烟,“生病就……别抽烟了。”傅子鸣说他发烧还喝酒,怎么能有人这么不爱惜自己。也有些忐忑,怕他怪她多事。但陆胤川只是垂目瞧了她一会儿,然后低声“嗯”了句。
  她下楼的时候给小美打了电话,“临时有点儿急事,你们玩着,走的时候帮我锁门就好,钥匙放门卫那里。”
  小美很体贴地没有问她什么。
  程慈在停车场见到车的的时候才陡然表情僵了下,沮丧地说:“我……刚喝酒了。”怎么就喝酒了呢?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喝酒呢?
  陆胤川“嗯”了声,转到驾驶座那边去,“我开。”
  “对不起。”程慈咬了下自己嘴唇。跟着他上了副驾驶。
  “系好安全带。”他偏头,有些好笑,“哪来那么多对不起。”
  “要不我们打车吧!”
  “没事,不用。”
  是辆城市越野,很大,她全程手心里都是汗,车子停下的时候,陆胤川却没动,缓了一会儿,垂眸说了句,“麻烦,过来扶我一下。”
  头忽然晕得厉害。
  程慈愣了片刻,侧头看见他汗水都滑到脖子去了,吓了一跳,跳下车,开了他那边车门去扶他,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还是陆胤川撑在她肩膀上,挪下了车。
  高大的,男人的身体,火热又滚烫。但因为是个病人,她丝毫杂念也生不出来。脑子里又想起那天他说,在部队落下了不大不小的病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有没有事?
  程慈几乎是撑着他去了急诊室,他被带进去检查,程慈坐在外头的塑料椅子上,等得心急如焚,好似电视剧里等在手术室外的家属,仿佛下一秒医生出来,她就要冲过去问一声,“他怎么样了?”
  过了半个小时,才有人过来叫她,“陆胤川的家属。”
  她对这个称呼也顾不上反应,举手,“这里!”
  “去办一下入院吧!人已经送到病房去了,在打吊瓶,怀疑是感冒并发心肌炎,查了心肌酶,结果还没出来,待会儿结果出来会送到护士站,记得拿去给主治医生看。”
  她迷迷瞪瞪地听完,生怕自己忘了,磕磕巴巴地重复了一遍,表情比上学时候听数学课还认真。
  护士姐姐笑了笑,“没事,别紧张,不懂的再问。”
  程慈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护士给她指了方向,又从手里的一沓纸张中翻出来一个皮夹子,“对了,你男朋友让我给你的。”
  钱包,里面现金不多,身份证、银行卡都在里面。
  程慈接了过来,顿觉魔幻,好像真的变成他家属了,人飘着去办了入院,进了病房,又去护士站那里做登记,护士要打手腕带给她,问她病人身高体重血型什么的,她都不知道。
  “去问一下吧!或者让他过来量一下。”
  她在那儿跑来跑去,也顾不上尴尬,弄好一切流程,拿着入院告知等各种单子进去病房的时候,陆胤川已经睡着了,在打吊瓶,他穿着自己衣服,病号服搭在床头。
  挂的消炎药,护士来静推了一支退烧药好像,叮嘱她注意病人体温。
  进来的时候,只有一个单间了,在走廊最里面,这边安静许多,关上门,什么都不太能听不见,只是程慈坐在那里单独面对他,有些无措。
  今晚要陪在这里吗?
  要不要回去帮他收拾点儿日用品和衣服?她弄好像不合适吧!
  给傅子鸣打个电话?
  陆胤川要是能找他,肯定就不会麻烦自己了吧!
  傅子鸣说他工作都在晚上,是在忙吗?
  除了傅子鸣,她也不认识他旁的朋友和家人了。
  脑子里胡思乱想些,护士过了会儿进来递体温计,“再给病人量个体温。体温计先放你这边吧!每隔一个小时给病人量一次。记下来数值,拿给护士站。”
  程慈不得不把他摇醒了,他刚睁开眼的时候,表情有些微的迷茫,隔了一会儿才“嗯”了声,接过体温计塞进去,偏头哑着声音问她,“几点了?”
  “十点半。”
  “今晚别走了。”老城区这边,晚上一个姑娘,他不太放心,今晚傅子鸣没在市里,赶不回来,没人送她,“路上不安全,委屈你一晚上。今天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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