鹌鹑_分卷阅读_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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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剪却一页接着一页地把两份报告从头读到尾,也不管读了多久,也不管李白念叨了一会儿就没了声音,读完他才把纸页合起来仔细地捋齐整,收回背包里面。那些油啊套啊的杂物也是一样,他似乎已经把整件事消化好了,当然也明白,这些就是李白最后留在身边的那点东西。还有那些钱,一并塞进来。重新装好之后,背包被放回李白腿上。
  受惊一般,李白蓦然望向杨剪,十指紧紧抓住包带。
  “肝癌晚期的人脸色黑黄,不是你这个样子。”杨剪也在看着他。
  “你在夸我好看吗?”李白笑道,讪讪地,“这事儿确实挺莫名其妙的,抽烟喝酒的人那么多,怎么就偏偏到我头上了呢?暂时接受不了也很正常,但它就是现实,总得接受吧,我现在已经接受了。总比在病床上耗上好几年然后死掉痛快。说不定我还能转世投胎当你学生呢,到时候给我烧点纸,告诉我你在哪儿教书。”
  杨剪却不再理会他这些强装镇定的胡言乱语,开到前方路宽的地方就熟练地调了头,直接原路返回。李白有种彻底完蛋的荒唐感,他忽然不想跑了,反正也跑不开,杨剪爱把他放到哪儿就把他放到哪儿吧,想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也是够奇怪的,越是穷途末路的时候,他就越不挣扎。悬崖在前面也无所谓了,连眼泪都流完了,现在眼底发干,进了沙子似的,这感觉未免太熟悉,李白简直想笑,什么叫好看,什么叫和我做一次吧,自己怎么又开始语出惊人了?
  傻·逼这么想,他也这么想,所以他果真是个傻·逼,但他总不能事事都印证这事儿唯恐别人忘掉吧?
  李白把额头抵在车窗上,肩膀一·颤·一·颤,手伸进衣摆掐住那层薄薄的肚皮,疼,还是不怎么清醒,他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呢。杨剪又清不清醒,杨剪在干什么。
  杨剪只是专心开车,拐过险弯,轧过断树,从他蓄着阴影的眼角也看不出任何分神。如同在一个怪兽漆黑的体内攀爬,树林密不透风,沿途路过的人家都睡了,没有一间房舍亮灯,学校也睡了,杨剪把车停在校门前,拔下油门钥匙的那一秒,这世界也重新铺开静谧。
  “我真的没想来打扰你,”李白突然开口,尽全力说道,“上次你问我,还走吗,我走了,我就觉得我再也不能回来了,你忘了我最好。我这次来还是这么想的,我想把东西放下就走,但是我又看到你……我就跟着又回来了,我又犯了个错,要是我当时直接走,我……”
  “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幸福。死也没什么可怕的,就怕看不到……活人怎么样。”他蹙着眉,喉咙肿痛,就要说不下去了。
  “下车吧。”杨剪说。
  李白愣了愣,还是乖乖地做了,至少没让人绕过来给他开门。他抱着压手的包,发觉杨剪往校园里走了两步回头朝自己看时,他又匆匆忙忙地把包背上肩膀。
  杨剪转回头去,继续走。
  李白小跑着跟上。
  杨剪侧目看过来,脸上只有片月光白得发蓝,莫名生出股阴沉的凉意,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有水。他拉上了李白的手,不由分说地把五根手指紧拢在虎口中,插回自己的裤兜。
  他就这么拖着李白朝校舍后的宿舍走去。
  “上、上哪儿。”李白宕机了。他本以为凭现在的气性,杨剪会让自己找间教室凑合一夜。总不能占学生的床,总不能和别的老师挤。
  “还不认路?”杨剪好像在笑话他。
  “我……?”手指被攥得好疼,好多汗,滑滑的,涩涩的,两个人的。
  他也在悲伤,在害怕吗,不因为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是他弟弟,而是某些,其他的,东西。李白有一瞬间这样的错觉。
  “不是说要做一次吗,”却听杨剪舒一口气,在房门前站定,屋檐还在滴积水,在水洼里砸出不断的声响,啪嗒,啪嗒啪嗒,月影被打散了,他淡淡道,“多做几次,你别死,行吗?”
  第52章你是个病人啊
  “多做几次。”李白笑了,深低着头,没太抱希望似的,“那是几次啊。”
  “看你带了几个套啊。”杨剪却道,也笑着,把钥匙捅进门锁。
  李白有点发愣,空张着嘴,一盒四个,他想说,他还想说你怎么笑得和我一样尴尬,然而亲吻就这样突然开始了,甚至不需要等待一个对视——他们在相互瞪上之前就紧抱在一起,骨头撞疼,双眼近到看不清对方,有点踉跄地,他们跨过那道门槛。杨剪的手在墙上摸索,刚碰到电灯拉绳,却忽然被按住,“别开,”五指擦过指缝,李白脉搏的跳动压着他的腕骨,衣料的摩擦,呼吸的摩擦,它们本不该冷下来,“……不要,亮。”李白被吻得口齿不清,却还是这样坚持。
  杨剪倒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手自然地垂了下去,顺势搂回李白的腰,后退着,贴身擦过挡路的椅子,把人往床上带。他的牙尖在那个嵌着唇环的小眼上磨,用上点力气,去咬。五年前李白戴上这东西,和他说,你还没试过,现在却也不过是他第三次吻它。这一磨,那把腰就在他手里软了下来,李白捶他肩膀,跟要哭了似的呜咽出声,抓皱他的衬衫,攀紧他,喉头紧缩着吞咽,却还是有液体从嘴角滑出,蹭湿了两人的下巴。
  背包挂得晃晃悠悠,终于被丢上地板了,铁架床吱呀一声,不习惯承受两个人的重量,李白单膝抵着床沿,趴伏在杨剪肩头,盯着模糊的床面低低地喘。所以,这一切,它是真的发生了,夜复一夜,那些没有太阳的时间总是漫长且潦倒,这一夜却不同,不是梦,更不是在药和酒的作用下屡屡让人流泪的幻觉……他的赦免书从天而降,杨剪就在这儿,抱着他,手指插入他颈后的碎发,从下到上,那么温柔地梳过他敏感的头皮,又从下摆探进去,一节一节地按他的脊梁,指腹压住骨节,烫得他神经和血管都跳起来,像烙铁。
  杨剪的气息沉默地呼在耳侧,就要把他的氧气排空了。
  是因为他快死了么,正如人看到被丢弃在垃圾堆里的毛绒熊,又如大街上遇到将死的猫狗,或许也会动点恻隐之心,多少停上一步,再走过去,哪怕它曾经咬伤过自己。李白心觉不能再这么发呆下去了,时间本就不多,他不要被擦肩而过,一颗心再柔软,耐性也总是有限的,杨剪抚摸他,他就必须得让自己的皮毛顺滑一点。
  他眷恋地吻了那肩膀一口,却太轻了,不为人知,接着他滑到地上跪在杨剪膝前。裤子是黑的,衬衫是浅亚麻的,稍稍映出点背后窗中的月光,只能看见一点腰间的轮廓。
  “这几年你都用什么解决的?”深吸口气摸过去,李白轻声问。
  隔层薄料,方才本就硌他的东西又硬挺了些,胀得很迅速,被他五指连着掌根挑逗地揉,杨剪却是一动不动,仍旧那么分膝坐着,两肘抵在腿上,一手随意垂在大腿内侧,一手似乎支着下巴,很适合塞上打火机,以及一支点燃的香烟。
  身上的T恤凉飕飕地蒸着热汗,李白知道,他正在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
  只听杨剪反问道:“你想让我用什么?”
  “用什么,哈哈……就用我呀。”李白笑出来,柔声说,“……哪儿都行,我是很好用的。”他解开面前的皮带又拽下裤链,好玩似的咬了一小口,舌尖打着圈儿,从沉甸甸的根部开始舔,鼻子就抵在茎身上,湿漉漉地磨蹭。
  他渐渐舔出水声,好像舔一块太容易融化的糖,窗外的雨也开始淅沥,能感觉到那种迅速的膨胀,看不见也没关系,轮廓已经用舌头弄清楚了。内裤里兜着那么大一包,还被裤裆拉链卡着,没那么好含进去,他只能张圆嘴巴尽量贴合地去包裹,“这儿,你喜欢吗?”喘息间隙,还是那样笑着,大胆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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